洪村在村委门口相迎:“卢队长,小同志。辛苦你们了。周末还不休息,跑咱这边来办案。快请坐。杨伢子,泡茶。”
卢队长也不客气,坐下后开门见山的道:“我们确实是为了马建国的案子来。法医在尸检中呢,发现些情况。他的右手臂中间这里,有个新鲜的刀伤。大概是被镰刀这样的农具伤到的。”
洪村惊讶:“咱村里还有人敢伤他马建国?”
一句话,卢队和邓春来就知道马建国为人有多嚣张。是没人敢惹的地头蛇。
所以这才更奇怪。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砍伤了人?
杨干事送了茶来,也道:“他出事那天,我还在村后山脚下见过他。他大老早的就跑山上采红菇去了。当时没见他手臂上有伤啊。”
“马建国采红菇?”洪村直皱眉头,那怎么可能?
卢队望着洪村的神情,问:“怎么?你还不许人上进上进?”
洪村苦笑:“采红菇是个极辛苦的差事。就马建国那样的人,打死我都不信他肯干这活计。再说吧,他家也不缺钱。”
“您看。问题不就来了吗?”卢队笑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上山肯定不是为了采大红菇,而是另有所图。”
邓春来飞快的在笔记上记录。
洪村与杨干事对望一眼:“那他上山还能干啥?”
屋里静了一会儿,邓春来问:“村长,那有谁看到他在山上和人起了冲突吗?”
“这得找人问问。”
卢队点头:“那就有劳村长了。”
洪村没辙,只好让杨干事到广播室喊喇叭:“上周六上山采红菇的人注意了,请带好你们上山用过的农具,立即到村委办公室配合警方查案。”
几十遍喊下来,喉咙发燥,杨干事回到办公室仰头就是一大杯水。
唉,洪村就使劲逮着自己薅羊毛。
萧爹和桂香听到这个消息时,脸都白了。令晖冷眼看令梅:都是她惹来的祸。
“令梅?!”萧爹起身,“那把镰刀呢?”
令梅临危不乱:“爹你放心。刀上的血我早就用洗衣粉洗过了。公安查不出血迹的。”何止是她用的小镰刀,为了不显得镰刀异常,家里常用的农具她都擦洗了一遍。
桂香嘴唇轻颤:“要、要不咱们老实交待?反正人不是我们害的,就算交待了令梅砍伤马建国的事,也没关系。”
萧爹脑子非常清楚:“警察来查他受伤的事,就说明对他的死因有了怀疑。这时候要是承认了,不是令梅杀人也会引来马家人的迁怒和报复。”
令梅镇定自若的拿起小镰刀道:“行了。我自有分寸。该交待的时候我会交待的。”
萧爹捞起外套,跟着令梅一块儿走到村委会。
村委门口已经挤了几十人。还有大队人马前来看热闹的。马建军和娘顾金花闻讯也赶了过来,洪村给了顾金花一张凳子坐在边上。顾金花腰子脸,一双阴冷的三角眼与俩儿子如出一辙,冷冷的环视现场的人,恨不得把害了她儿子的人当场凌迟。
越峰的娘子和女儿令菊也在其中。令菊正满脸甜笑的看着身边的俊朗少年,正是骏骁。
骏骁脸上的笑容客气而又生疏。直到见到令梅的身影,他几步上前关切的唤:“令梅。”
“骏骁哥。你怎么来了?”令梅拧眉,骏骁家里条件好,从来不去山上采红菇的。
“我听见杨干事的广播,过来凑个热闹。”他跟萧爹打了招呼,又对令梅道,“别怕。公安的人不凶的,真有事,有我在呢。”
你在有什么用?令梅失笑:“我不怕。”心中感动了下,骏骁大概是特意来安抚自己的。
令菊见骏骁和令梅说说笑笑,完全忽略了自己,秀美的脸上忍不住掠过丝妒恨。
她拉了她娘,一起凑到令梅跟前,站在一块儿等着公安的问话。
令菊在令梅身边,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惊觉她更加漂亮了。那怎么也晒不黑的肌肤雪似的,还透着自然的嫣红,黑眼珠子琉璃般光华暗转。乌黑光亮的头发随手编了支四股辫垂在胸前,亭亭玉立,叫人一眼忘俗。
她又是羡慕又是颓丧:令梅美得让人自惭形愧。难怪骏骁哥眼里只有她。她心里陡然生出股恶意,在骏骁面前、在人群中突然大声的问:“令梅。周六那天你有没有在山里头遇到马建国?”
萧爹的脸都青了。
令菊这死妮子什么意思?
骏骁脸一沉。
顾金花头一抬,毒蛇般的眼睛盯住了令梅。
令梅淡然点头:“上山时遇见过。”
上山时见过马建国的人多了,令梅这般回答没有人觉得有问题。除了顾金花拧了下眉头。
令菊又问:“那他有没有单独找你说什么?”
萧爹恨不得一个耳瓜子扇到她脸上!
骏骁冷喝了声:“萧令菊!”
令菊冲他一笑:“咱们被公安叫到这里问的就是马建国的事嘛。有啥不能说的?是吧,令梅?”
令梅看了堂妹一眼:“我没跟他说什么。他有没有跟你单独说些什么?”
令菊立即恼了:“我和我娘在一块儿,哪有机会单独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