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聪明。
那是为什么,很聪明的沈和微,偏偏在陆晚星的身上,犯了那么多的错误。
沈和微跟他分了两次手,第一次,在盛夏未至的七月,温情就在昨天,仿佛上一秒还是柔情蜜意,陆晚星猝不及防。
第二次,他带着未完成的标记离开了学校,命运经历了一段致暗的窄道,即便后面重建天光,可那痛仍常常重返梦境。
这些都是不可原谅的过往,但想起沈和微,除了他带来的痛,同样多的,是他们经历过的甜。
跟所有的情侣一样,他们在校园里牵过手,一起去过海洋馆,用过对方的牙刷,吃过便宜的套餐,送过很多烂俗的礼物,做过很多要把对方融入骨血的爱。
他与沈和微谈过真实的恋爱,第一个爱上的人,又带着很容易就会永远爱下去的光环。
沈和微得到的教训,是他在信息素之外,爱上的是陆晚星这个人。
陆晚星则终于可以抛开自己从丁凡惠的不幸中接过的枷锁。
他在工作中的快乐,让他明白,因为丁凡惠开始的画画,他自己是真心喜欢。
分开后,对沈和微很多次的想念,越来越多的想念,经历外婆去世时,只想见沈和微一个人的委屈,见到沈和微才有的委屈,也叫他明白,因为丁凡惠才产生了好感的那个人,过了这么久,他还是真心在爱。
他不是庸人自扰,太过偏执,因为丁凡惠而作出的选择,他没后悔过。
只是,从此以后,不再需要把丁凡惠作为人生的方向。
他不用做陆晚星,也不必非要是小丁,他是晚星,出生那晚很美的夜空,爱他的人,全都希望他轻松完整地做晚星,晚星。
陆晚星的休假在海城度过,前段时间都太忙,沈文华也很久没见过他,所以先回了沈家。
除了沈文华,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在沈和微的身上。
他好像对陆晚星信息素太敏感,随时随地都一副不太能受得了的样子,陆晚星就本着对他身体好的想法,打算慢慢来。
跟沈和微的外公一样,沈家的老宅,也有了岁数。
虽说常年维护修缮不断,但总不免有些小毛小病。
吃过午饭,和沈文华在楼下的茶水间一聊就没注意时间,分开后,陆晚星顺路从侧边靠近后门的楼梯上去。
头顶的一盏灯忽明忽暗,还不到下午时分,不至于影响到视线,但四周空气阴凉,午间没人走动,气氛静谧,一阵微风拂过,发丝轻轻扫着后颈皮肤。
陆晚星莫名感觉后心发凉,用不大的声音叫了声沈和微的名字。
结果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等待片刻,也并没人回应他。
陆晚星的脑袋里闪过一系列怪谈和恐怖片,忍住想要回头看的冲动,硬着头皮往前走,一路拧开两间书房的门把手,也看了杂物室和客用洗手间。
最后打开卧室门时,立在墙角那么高大一个人影,终于吓得他叫出声来。
紧接着,陆晚星想到,或许一开始,就应该来卧室找的。
他抱着手臂坐在床边,摸了摸上面被自己疑神疑鬼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感觉到它们慢慢消下去,心跳也重新变得正常。
“你干什么不出声。”陆晚星转头看窗外那么大的太阳,哪还有刚才恐怖片的氛围,“差点被你吓死。”
沈和微不说话,陆晚星看过去,才发现他是刚洗完澡的样子,之所以站在墙角,是因为那就是浴室的门的位置。
他没穿衣服,只有头上搭了块浴巾,似乎是因为陆晚星突然进来,所以愣住了。
陆晚星在床尾向他的方向爬了两步,仰着脸问:“听到我说话没有?”
沈和微也没再继续擦头发的动作,水珠从他周身的皮肤还有垂下来的黑发上一滴滴滚落下来,有些在鼻梁眼皮和侧脸上留下轨迹,还有的直接掉在脚下的地砖上。
啪嗒,本该是被忽略不计的声响,此刻却被放大般钻进陆晚星的耳膜。
沈和微的眉目颜色似乎要比平常更深,浑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的状态,尤其是微弓的肩背,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前兆。
而他面前的陆晚星,是他唯一中意的猎物。
陆晚星迟钝地意识到自己与这间房的格格不入。
房间里的Alpha信息素,早超过了正常值,陆晚星的割除部分标记块手术,让他对这一点后知后觉。
与此同时,在平时只是正常刺激的微量Omega信息素,也开始在卧室内蔓延。
“沈和微。”
沈和微的眼神要笼罩住整个陆晚星般地落在陆晚星身上,但他退了半步,一手掌心向后贴在墙壁上,很慢地说:“晚星。”
他说:“晚星,出去。”
陆晚星慢慢打量他两眼,半晌,不懂似的问:“是易感期么?”
沈和微忽的又仰起头,胸膛起伏时,喉结抵着皮肤上下滑动。
他艰难地吐出一个“是”字。
“你以前没这么明显的。”陆晚星像看不出沈和微此时完全不是适合给他解释自己身体情况的状态,还闲聊似的,“易感期。”
沈和微组织不出长句子,只能没什么意味地“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