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的瞪着那张纸,瞪的双眼发酸,然后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宁芃芃没有安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站在那边哭。
心中忍不住叹息,这孩子其实把所有事都憋在心里,时间长了,怕是身体会憋坏,要得病的。
就算身体不憋坏,到时把心理憋变态了,那可就不好了!
她养大的孩子,虽然不能说让他们个个都风光霁月,至少也得堂堂正正,没有那坏心思。
“祖母,父亲他在那边可还好?”
宁永夜哭痛快了,也没有伸手拿那张写着地址的纸,只是抬头直愣愣的看着宁芃芃问道。
宁芃芃想了想,然后实话实说的回道。
“大约可能是不太好,毕竟你也知道,你父亲以前的日子过的那是相当的好。
人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而且,旁人对待自己的态度,都有了改变,这会产生心里的落差,想必你来这边这两年,应该很清楚这其中滋味。
不过,我会尽力让他日子不那么难过。
但是,你也知道,我不过是个乡下无知老太婆,能力实在有限。
所以,你得好好读书,好好保重自己。
只有等你自己长大了,才能让自己强大起来,然后去保护你的父亲。
在自己不强大的时候,懂得蛰伏,保存自己,你能做到吗?”
宁芃芃总觉得,这小子,今年一下子懂事下来,恐怕是憋着什么坏。
所以,不如索性把话给摊开了说。
她相信,这小子可不比她那几个傻乎乎的孙子。
果然,在她说完这些话后,宁永夜忍不住咬了咬下唇,漆黑的星眸里闪过一抹挣扎。
“若是你能做到,以后每隔两年,我会让晴娘带你去一次这里。
但是,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不能让旁人发现。”
宁芃芃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中的纸条。
不得不说,宁芃芃这个诱惑实在是非常的大,宁永夜艰难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他同意了,宁芃芃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她也不希望宁永夜出什么事。
要是他的事暴露了,宁家少不得也要惹上是非,她不能拿宁家所有人上下去赌。
把手中的纸条,塞到宁永夜的手中。
“回去吧,有什么想写的,写好了,明天拿给晴娘,她会帮你送去给你父亲的。”
说完,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宁永夜捏紧了手中的纸条,安静地退了下去。
刚才老夫人喊永夜少爷过去时,就让谭婶到了屋外候着,谭婶也知道,有些事,主子不想让她知道,她最好是别去打听。
所以,等见到宁永夜从屋子里退出来了,谭婶才走进屋去,服侍宁芃芃回屋里梳洗完,把头发放下来躺下后才回去。
“娘,我想跟三老爷他们去跑商。”
等到谭婶回屋,只见儿子刘虎在等她,然后说出这句让她吃了一惊的话来。
“当家的,那太危险了!”
没等谭婶开口,朱翠花就惊呼道。
三老爷和四老爷带着的人,确实挣银子。
可没见那些人,回来断胳膊断腿的么?
这还是运气好的,若是运气不好,那命给丢在外面,到时让她们孤儿寡母的可咋办呀?
一想到这个可能,朱翠花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坚决反对自家男人出去闯荡。
可刘虎不这么想,他只要一想当初原本是自己陪着三老爷和老夫人出去的。
却阴差阳错的被留在家中,虽然没有什么危险,可同样没什么前程可言。
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没有一点抱负在心头?
一想到庄子里那些下人,跟着三老爷四老爷他们去跑商,得了那银子事小。
可他从那些下人的口中得知老夫人曾经承诺过,只要他们跟着三老爷他们做满十年,便会为他们消去奴籍。
消去奴籍,手中还能得这么一大笔的银子,谁不想?
“你不用想这件事,我不会同意是其次,明年老夫人会不会让三老爷他们继续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另外,你的心思我清楚。
但是,你要仔细好好想想,即便你能消去奴籍,咱们以后能依靠谁?
儿啊,若是无人依靠,做那无根浮萍在风雨中飘摇,不如安安稳稳的待在宁家。
只要我们娘俩忠心耿耿,老夫人不是那刻薄的主子。
到时求个恩典,让晨儿和珍儿消了奴籍出去,有我们在宁家照应着,也不怕他们在外被人欺负啊!”
她那男人的老家,根本不用想,若是回去,恐怕会被扒下一层皮来。
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过回她那男人的老家过。
听到母亲的话,刘虎沉默不语。
他知道母亲是为他好,可是,就让他这辈子就这么样,他真的不甘心。
第二天,刘虎来找宁芃芃,跟她说了想跟着三老爷跑商的事。
这让原本说服儿子的谭婶,气的站在宁芃芃的身后直瞪他。
宁芃芃倒是没想到,刘虎居然有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