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森等人的话语,陈老那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单手提着古朴的长剑,另外一只手拿起酒葫芦喝了两口,一脸享受的样子,似乎在细细品味着美酒的甘甜。过了片刻,他才是将目光重新放到了楚贤阳的身上,轻声道:“听见了吗?”
楚贤阳没有回话,而陈老则是接着道:“坤山院没有孬种,从古至今,一个都没有。只不过,刚才段天明那小子说错了话,什么叫做死在坤山院足矣?死在坤山院太亏了,年纪轻轻,还有大好时光,若是就这么死了,那真就是太亏了……”
“你想让他们活,便照我说的做。”楚贤阳缓声道。
下面所有的坤山院学员此刻都是一遍和人交手,一边不时抬头看一看天空之中的陈老,说实话,他们和陈老接触比较少,尤其是段天明几个人,他们加入坤山院之后的时间里面,经常都是康执事在教导他们。但是此刻,他们和人交手却仍旧抬头,因为只要看见陈老,他们便会安心。
“小家伙们,都给老头子我听好了,记清楚了!你们至少得有一个人不能死,哪怕是加入阴泉宗,哪怕是给这些杂种下跪,也得活下去!就算再屈辱也得活下去!因为老头子我当年在天凉城外的战场上,他们便是这样给我说的,总得留一个人守着那十三根柱子,总得留一个人,把其他人的名字刻上去,然后找到下一个人,守着那些柱子,刻上你的名字,再死也不迟!”陈老双眼之中满是回忆,他仿佛看到了那战场之上拼命和妖兽搏杀的同伴。
他又喝了几口酒,然后把酒壶朝着韩天青所在的方向一扔:“给老头子守好这酒葫芦,它是老头子的命……顺便给我记清楚了,我叫陈泰,国泰民安的泰!”
紧接着,陈老大笑起来,笑声甚至有些癫狂:“只恨,只恨!未能战死天凉!”
此刻,所有的坤山院之人终于明白,为什么陈老会说死在坤山院太亏了。因为坤山院之人注定要保家卫国,他们最好的葬身之处不是坤山院,也不是自己的家乡,而是那天凉城外的荒地,是那被兽潮肆虐的土地,更是那其余两国无数次想要踏足的烈元国土!
随即,陈老一步踏出,双眼紧盯着楚贤阳:“我的剑势乃是醉生梦死,这醉生让我从天凉城回来之后,在这坤山院中醉了半辈子。如今,也该是死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磅礴的剑势从他的身上爆发,虽然只是上品剑势,但是此刻却展露出了比肖震星的极品剑势还要恐怖的威压。整个烈阳学院,乃至整个烈元国都此刻都是剧烈颤动起来,四周的元气和空气都是在这一刻被驱逐,那天空之中,陈老和楚贤阳之间几乎变成了一片真空。
陈老的脸色变得苍白,宛若一个死人一般,双眼之中的神采也在此刻散尽,手中的长剑都是发出了阵阵哀鸣。
楚贤阳脸色瞬间一变,即便以他阳神境巅峰的修为,此刻都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陈老此刻一步步朝着楚贤阳走去,他要出的是最后的一剑,精气神全部都凝聚到了极致,在他的剑势之中此刻多了一些东西。他的每一步走出,脑海之中变回浮现出自己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就好像他此刻的步伐,是要走完他自己的一生。
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到他闭目死去的那一瞬,每一个时刻,每一个春夏秋冬。生于烈元国,死于烈元国,亦或者生于坤山院,死于坤山院……
一生,亦或者是一日,朝生夕死,便是如此。
他的一生,经历了醉生梦死,领悟了醉生梦死的剑势,醉于生,梦于死……
或许在他自己的眼中,他早就已经死了,因为他的心死了,死在多年以前的天凉城外,和自己的同伴老师们一起,葬于那一片荒野,与无数妖兽的尸骨为伴。
这无数年的醉生梦死,早就化为了他心中过不去的执念,所以他借酒浇愁,但如今站在坤山院前,天空之下的大地上是坤山院的学员。他又活了过来,心中的执念随之而解,若能战死天凉自然最好,可若不能,他也要用自己手中的剑,守住最后的坤山院。
嗡嗡嗡!
剑鸣之声响彻四周,也就是在这一刻,陈老出剑了,他的剑忽明忽暗,明为生,暗则死,难以言喻的感觉在此刻呈现。
噗嗤!
一道鲜血从楚贤阳的右肩溅射而出,此刻楚贤阳的额头之上已挂满了冷汗,而天空之中之中的陈老却是瞬间变成了一个平凡的老人,从空中缓缓坠落。
韩天青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立刻就从而了出去,借助陈老的身体。陈老的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但是他此刻已经没有了半点生机,他双目安然闭合,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就好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一般。
此刻,那插在楚贤阳右肩上的古朴长剑化为粉碎,剑柄自空中落下,只有楚贤阳呆呆的站在空中,一时间竟然是回不过神来。
肖震星此刻也是望着陈老,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和姜隐交手。过了一会儿,他对着陈老抱拳,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轻声道:“晚辈,受教了。”
韩天青抱着陈老的身躯愣了半天,然后抬起头,看着那赶过来的董欣然,轻声说道:“护好陈老的身躯,还有这酒葫芦也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