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 四季更迭。
清一也记不清这是他游历的第几个年头了。
他只记得,他去过了很多地方,看过很多景色, 也写了很多封信寄给远方的故人。
清一掐指算了算, 如果按照一年两封的规律的话,大概已经过了五六年了吧。
几年过去,时光荏苒,小道士曾经那稚嫩清秀的脸上,也被时间冲刷出了深邃稳重的痕迹, 眸光也不复往日清澈,反而像一泉枯潭,无波无澜。
“清一大师,有您的信!”
村里的小孩扬着手里的信封跑了过来,小脸红扑扑的, 也不知道是跑急了还是冻的。
清一道了声谢,接过信封后熟练的从道袍中拿了两颗糖给他。
收到糖果的小孩笑的更开心了, 一蹦一跳的跑远了。
信件是唐大海寄来的,字里行间中带着急切和恳求,所求之事却只是让他在年底前回去,向他老婆解释那个经常来信的故人是他,不是什么外面的红颜知己。
清一看的无言,本不想掺和, 可就在拒绝念头浮现之时, 他眉心跳了一下, 淡漠的神情徒然龟裂。
他心底隐隐有种预感,此行或许可以让他达成所愿。
这种预感太强烈了,以至于他都不想等到第二天, 下午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呆了小半年的村子。
半月后,一个青年道士出现在唐大海家门口。
他容貌俊秀,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道袍,发髻高高束起,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中穿行,倒是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
清一敲了门,开门的是略显丰腴的女人。
女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喊道:“老唐,是不是你那故人来了!”
“让我看看。”
几年不见又胖了一圈的唐大海挤了过来,他身上还套着围裙,眉眼间满是幸福的痕迹。
“清一,你来了,快进来坐。”
唐大海夫妻俩热情的把清一迎进门,这种热情让呆惯孤山荒岭的清一不自在极了。
他一向不喜欢这种热闹氛围,但是随着他进门,心里那股预感也越来越强烈,呼之欲出。
清一看向拐角的房间,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唐大海夫妇一愣,但还是爽快答应了。
“有劳。”清一颔首致谢,随即推开了那扇房门。
在一瞬间的刺眼光亮后,凉飕飕的风拂面而来,像被引导一般,清一看向了窗户大开的阳台。
“臭小子,你又不关窗,冻感冒了可没人管你!”唐大海对着房间里的小男孩就是一顿训斥。
“是漂亮哥哥说要吹风,我才打开的。”小男孩说着指向了阳台。
一个身形透明的魂体,正背对着他们坐在阳台栏杆上。
他逆着光坐在那里,明明不是实体,可身上却像是笼罩着一圈光晕,黑色短发随风而动。
唐大海的大嗓门惊动了阳台上的那人,在清一晃神中,他侧过头看向他们,嘴角微勾。
“嗨,好久不见。”
青年清澈的嗓音传到了他的耳中,无数记忆碎片也在他脑海里炸开来,记忆回笼,他想起了一切,也想起了这么多年,他一直苦苦寻找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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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唐胖子一家和清一坐在了客厅,几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后,唐嫂受不了了,把唐大海拉到一边,问道:“老唐,你确定你这个朋友是玄学大师?能救咱儿子?他一进房间就在那里哭了半天了,该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唐大海被拉过来,目光却一直看着沙发那边,听老婆这么说,他心有所感,擦了擦眼角,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有点想哭。”
唐嫂一脸震惊。
虽然唐胖子看不见祁泽,可是那股凉风里带着他熟悉的感觉。
前段时间,他们的儿子突然说有个漂亮哥哥陪他玩捉迷藏,唐嫂又是个迷信的人,请了几位大师都不见效果,唐大海这才想起了一年才联系一两回的清一。
人是请回来了,进门时还仙风道骨,可信度很高,可进了房间后却哭的不能自己,狼狈的和之前的高人形象判若两人,还是他们儿子反应过来过去安慰,这才哄好的。
想起清一哭鼻子的画面,祁泽又想笑了,他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调侃的看向清一。
“怎么不哭了?爱哭鬼。”
面对祁泽的打趣,清一也不觉得害臊,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祁泽,仿佛一下不看他就会消失一样。
“阿祁,你回来看我了。”
祁泽挑了挑眉,扭头看了唐大海一眼,“也不是,我回来看看胖子。”
清一全然当没听见,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我就知道,阿祁会回来看我的。”
祁泽:……
不是大哥你空耳有点严重啊。
他们聊天这么会功夫,唐大海夫妇也走了过来。
唐胖子措辞半天才问道:“那个清一啊,我儿子他说的哥哥是?”
清一看都没看他一眼,回道:“是阿祁。”
提到这个名字,唐大海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