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一辈子,就这么儿子,也让我尝尝着天伦之乐。什么大义大道的,让他们去吧。”
孟珏眉头深蹙,来不及细想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老邓如此匆忙的连招呼都不打的就走了。
就听见更夫的一声梆子响,邓亦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刚恢复了点人样的脸,瞬间扭曲起来。
他先伸手捞了身旁的沈玉一把。
沈玉胳膊一晃,侧了一下,站在了孟珏的旁边。
邓亦一把捞了空,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害怕,冲上前一把抱住孟珏,呓语一般的喃喃道:“要来了,要来了……”
沈玉脸色一冷,紧抿着唇瞪着邓亦。
孟珏差点被他勒断气,拎着他的领子,扯了两下,才把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谁来了?”
邓亦的目光都散了,嘴里含糊不清:“成亲,那个没脸的喜婆……我艹,还有那个女人,穿喜服的新娘。”他反抓住孟珏,若不是有布料隔着,指尖就能插进孟珏的肉里,用力到了极致:“他要跟我成亲,所有人又白又蓝的……就……他们吃的,我形容不出来,但好恶心……孟哥,我害怕,我害怕……”
孟珏疼的皱眉,却没有松开邓亦:“你都看见什么了?新娘是什么人?你当时在什么地方?”
邓亦抖的站不住,似乎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手上。他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孟珏:“他们带我到一个府里,方府?对,就是方府。新娘,我看不到她的脸。她始终盖着红盖头,她让我给他念诗,让我抱着她。她问我,她哪里不好,为什么我不听话……为什么不愿意娶她。”
“然后呢?”孟珏问。
邓亦喘着粗气:“我当时,我当时害怕极了。就从我爸留的包里,随便抓了一把,掏出了一面镜子。她就尖叫起来,我……那声音一响,我感觉我全身都要被撕碎了。然后,打了一个雷,她就不见了。她就说,还会来找我的。”
“我就跑,死命的跑。边喊边叫,然后就地裂了,好多黑黢黢的东西爬出来。”他松开一只手,从脖颈里拉出一根红线,红线的中间绑着一张折成三角形的黄纸,已经烧了一半,只剩下一个角,残破的绕在红线上。
“这东西就闪了一道红光,那些黑黢黢的东西挨不上我,但在我面前啃着,嘴巴里黏糊糊的东西流了一地。”邓亦说:“孟哥……救我,我不想死。”眼泪的鼻涕糊了一脸:“孟哥,我还这么年轻。”
沈玉的目光落在那纸符上一怔,整个人不自觉的重重一颤,语气重而急:“那是什么。”
孟珏空出手,伸出修长的手指勾着红线:“我的灵符,给老邓护身固灵用的。”
闻言,沈玉忽然蓦的一转头,本就大的眼睛,像钉子一样死死的钉在了孟珏的身上。
那眼神隐忍又克制,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呼之欲出的情绪。
孟珏的体内的灵粹忽然震颤不止,那感觉就像是被人揉捏着心脏,一会放在烈火中一会又浸入冷水内。
他感觉不对,转头看向沈玉。眉目深蹙,语气沉沉地带着天然的压制感:“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又要魔怔了?”
这又触了这祖宗的那根筋?
接二连三的破事,以他现在的体力。沈玉要是再忽然生了恶相,他简直分身乏术。
孟珏看着不对经的沈玉,将手隐藏在身后,化出一张灵符。却见沈玉的眸子晃了晃,似乎眼中有水光流动,随后默默的垂下了头,不在说话。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半天没见吐出来。
邓亦的护身符,沈玉也有一个。
那是他在六岁时,按照师父的要求去荒山上历练。
他师父修道,捡了他,却从来没有教过他任何东西,说是历练,其实就是给他当靶子。以童子之身,吸引恶灵。然后等师父收了恶灵,来给他自己积攒功德。
这也是为什么,沈玉在被勾错灵魂去往冥界,见到孟珏也好,那些“污秽”也罢。还能如此镇定的原因。他从小就见过,就知道。
那天,他迷了路,遇到了恶灵。差点死在那里,一个人如神祗一般的出现救了他,然后给了他一个护身符,定住了他差点散了的魂魄。
这个护身符,后来在他被勾错灵魂去冥界的时,遇到恶灵袭击。恶灵先吸食了勾魂使,就奔向他。灵符就在此时燃起,为他挡了一难。
沈玉落下的手,慢慢的收紧,紧到指甲陷进肉里。
灵粹的躁动感瞬间消失,孟珏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风一吹,他缩了缩脖子,身上渗凉一片。这才发现,刚才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见沈玉没有其他异象,孟珏的心这才稳了点。
他听完邓亦的断断续续的话,抬手摁在他的肩膀上:“放心,有我在,冲你爸的面子,也会护你周全。”
沈玉调整好情绪,在抬头时眼中出奇的平静。只有在孟珏看向别处时,才会在深处露出一丝旖旎纠缠。
“我来吧。”沈玉说。
孟珏探究地看了他一眼,才点了头。
沈玉这才掰开邓亦的扣在孟珏胳膊上的手,扶着发抖的邓亦。
“疼吗?”沈玉问孟珏,目光落在孟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