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乔进门的瞬间,五指迅速将门边的灯光开关全部按下,化妆室内瞬间一片黑暗,只剩化妆镜上两排白色的小灯条。
她将门锁上,走向林思曼。
林思曼正坐在化妆椅上补妆,原以为停电了,抬眼看到镜子里、她的身后,站着个穿黑色大衣戴银色面具的人,正目露冷光地盯着她。
小灯条惨白的光正打在那双冷冽如霜剑的眼睛上,盯得林思曼心底发毛,加上银色面具在此刻被烘托出的诡异感,林思曼还没贴完的假睫毛不由得多眨了几下。
“你谁呀?”林思曼端着傲慢的态度说道,声音克制着心底的悚然。
正要从椅子上起身时,苏南乔站她身后,双手用力按在她的双肩上,不让她起,眼睛盯着镜子里她的眼睛。
林思曼这才从镜子里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那把刮刀,刀片闪着银白色的光芒,小巧但足够锋利。
她咽了咽口水,语调略高,“你想干么?”
苏南乔纤细但有力的十指重重扣压着她的双肩,随后举起那把刮刀伸到她的脖颈处。
想起她对羊羊做的那些事,恨不得一刀就割破她的喉咙。
但苏南乔不是不理智的人,用林思曼的血来染红她的刮刀,她还嫌脏呢。
“你,你干么?”林思曼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苏南乔一想到舞会现场里被高清暴露的羊羊照片,还有主持人笑里藏刀带着讽刺重复的那句“光头小羊羊”。
又想起了左言廷布加迪副驾驶上捡到的那根头发丝。
气打一出来,苏南乔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将刮刀抬起。
直逼林思曼那一头栗棕色的长卷发。
手法麻利。
刀起发落。
连根扫净。
“你干么!你疯了你!啊——啊——”林思曼方寸尽失。
她一旦想用手去阻止,苏南乔就用刀锋触碰着头皮,有痛感又不至于刮伤。
林思曼手一抬起,苏南乔就用刀锋对着头皮,吓得她迟迟不敢再反抗。
不到两分钟,一头妩媚的秀发悉数落地。
苏南乔利落收刀,用手掌着林思曼的光头,冷声丢出话来:
“再敢靠近羊羊,下次我割的就不是头发了!”
林思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流下两行泪,瞳孔放大,眸光惊惧而愤怒,十指用力僵直,抚摸着自己的光头,崩溃大哭:“我的头发,我的头发,你个疯子,疯子——”
苏南乔早已打开化妆室的门,挺直腰板,扬长而去。
她将面具和刮刀一并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往大门阔步而去。
刚走出大门口,琴姨打来电话。
有点语无论其地急言道:
“南乔,南乔,晚上你不要过来第一医院了,我们现在在秉天医院,雷影帮我们转院的……”
“怎么了琴姨?突然转院,是羊羊怎么了?”苏南乔焦急问道。
“傍晚的时候,病房门口突然围了很多记者,很多人扛着摄像机在拍羊羊,叫她‘光头小羊羊’,不停地问她病情的事,羊羊被吓哭了。那些人很无礼,直对着人就拍,我和护工来不及拦着,还好雷影带人及时赶来了才……”
琴姨一口气说着,换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说言廷安排他过来,怕别有用心的人再来骚扰,就将羊羊转到秉天医院。你放心,陆医生他们,一直跟进羊羊病情的那些医生也都转来秉天医院了。你放心!”
苏南乔提着的心才稍稍稳了稳,“羊羊现在怎么样了?”
“刚刚哄睡着了,吵闹着哭了很久,在第一医院时真被吓到了,她又敏感人家叫她‘光头’,偏偏那些记者……这些人太无礼了……”
“我马上到秉天医院。”
苏南乔焦急地想叫车,一辆熟悉的白色小汽车开了过来,停在她跟前。
是白旭然的车。
他摇下车窗,“南乔,终于找到你了,快上车,我送你。”
苏南乔犹豫半分。
白旭然说道:“上车吧,这个时间点正是下班高峰期,不好叫车。”
苏南乔拉开后座车门,上了车,“麻烦秉天医院,能不能快一点……”
白旭然抬眼看着后视镜里的苏南乔正挺直腰板,屁股往前沾着座椅似的焦急的神态,双眉紧蹙,双眼不停地观察着前方的路况。
他温和地说道:“你别急,我尽量开快,你先靠着座椅休息一会儿。”
苏南乔不说话了,双手交叉紧握地放在膝盖上,转头看着窗外的车来车往,心里想的是快点见到她的羊羊。
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想起了第一次化疗之前,护士准备给她剃头发的场景。
虽然之前已经哄着将她说服,她也乖乖地跟苏南乔拉了勾,但是护士刚拿刀把她小辫子剪了之后,羊羊还是“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扑在苏南乔的怀里哭了好一会儿,又懂事地抬起头来,含着泪水说道:“羊羊最勇敢了,乔乔说羊羊把辫子剪了是为了打败病魔,羊羊要打败病魔,羊羊要剪头发……”
“可是羊羊不想变成光头……哇啊啊啊……”又一阵崩溃大哭。
苏南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