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菀姑娘跟陛下一唱一和,半是警告,半是安抚。
陛下就算了,他是皇家跟丁家人出身。
苏菀为何这样厉害?
两人根本没商议,甚至连眼神交换都没有,十分自然地配合了全套戏码。
等东阁大学士离开,苏菀才把奏章放下,笑眯眯道:“你生什么气,这些事你不应该知道吗?”
谢沛冷笑:“什么事都没办成,这些最开始的功臣竟然开始居功自傲。”
东阁大学士来送奏章,不就是想着以拥立首功的名头压一压。
但没想到苏菀谢沛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接把这事揭过去,最后暗罚了个不给岭南水果的名头。
其实一些水果而已,没什么大事。
但岭南水果金贵,又是陛下赏赐,有的人面上有光,没的人心里暗地打鼓。
事情小,但意思大。
谢沛抬头又写了奏章,东阁大学士自谢沛登基之后,隐隐有超过中极殿大学士,成为大学士之首的感觉。
但若真的这样,那倒不好。
谢沛道:“还有几日中元节,请中极殿大学士同朕祭祀,祭文让中极殿大学士来写。”
苏菀那边则拿了今年岭南水果的名册,再有拟出来给谁不给谁,给谁多给谁少的单子,但看的有些头疼。
直到送岭南水果的主事过来,苏菀这才坐直身子。
在谢沛这里,苏菀的出入跟身份不是秘密。
从岭南来的丁家人隐隐知晓,来之前只以为是个普通好看小姑娘,有些本事,有些机灵。
但瞧着房中女子眉目娟秀,眼神灵动,瞧着你的时候让人不由得放软声音。
可处理起事情又颇有气度,事情抓大放小,问事情很到点子上。
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厉害?
苏菀见眼前人放下戒备,笑道:“之前就听陛下说过岭南庄子的事,他只遗憾没能亲自去瞧瞧。”
岭南的庄子跟京都这些东西不同。
京都许多东西是皇家的,而岭南的各类庄子山地,则是丁家留给谢沛的,是他自己的。
所以苏菀说话有些不同。
那主事立刻眉开眼笑:“小主人有这份心意,我们就知足了。”
“本以为一辈子就如此了,没想到丁家,丁家命不该绝。”
苏菀笑:“他自然是挂念的。”
说着,又安排着岭南来的丁家人住在离谢沛不远的宫殿里。
倒是不担心对谢沛如何,他们才是利益紧紧牵挂在一起的,甚至可以说是谢沛私人势力,而不是天祥国陛下的势力。
亲疏远近,还是要分清楚。
果然这里安排,让岭南来的主事对苏菀大为感激,更让他们觉得陛下当了皇帝,也在记挂丁家人。
这些一车车的果子以陛下跟丁家的名义分发到各宫,谢沛这肯定留有充足的。
接着是太婕妤,公主等人。
再往后六位大学士,先给了中极殿大学士,随后送了东阁大学士那边,接着文渊阁大学士,后面等等。
六部尚书等人则同一时间送,兵部尚书虽然在京都,但该送的还是送了。
甚至多送两车,给择选出来的栋梁们解暑,没入选的也各有当地水果安抚。
剩下的官员各有不同,唯独跳开几个天天嚷嚷陛下不能重武轻文的翰林学士。
不是不给他们吃,想吃的话去官署吃公用的,自家就别想了。
旁的不说,这面子上就过不去。
接下来陛下赏赐流水般新鲜冰饮,唯独跳过他们,对其他文官则好得厉害。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怎么回事,该闭嘴的自然闭嘴。
若真抱怨不满,也有人说了,一杯冰饮而已,至于这么计较吗?
那岂不是让人笑话,只能一肚子火气。
可陛下不是记仇的人,他们若去服个软,陛下脸上冰冷,再接着就既往不咎。
一来二去,不少臣子根本摸不清陛下的心思,陛下御下极严苛,做了错事就能被骂得狗血喷头,效率十分高。
去服软只是稍稍抬眼看你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说,朝廷有你没你都一样,还不快滚。
但四时关怀又骗不了人。
连家中孩子有个小病小灾,都能派御医过来诊断。
总结下来,谁能摸清陛下想法啊。
只能感慨一句,君心难测,还是好好做事吧。
就在众人面上不提陛下偏心,心里还是觉得陛下重武轻文的时候,从氏义族来的一封信函,让所以人脸色大变。
信函上的内容很简单。
氏义族首领说了,听闻天祥国要秋狩,他们天祥国对骑马射箭一向厉害,所以想求个恩典,允许他们氏义族好男儿一同比试,争个高低出来。
争个高低?
这是争高低吗?分明是挑衅。
京都跟玉华宫热闹的气氛一时间骤停。
似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什么。
苏菀看着氏义族张狂的语气沉思片刻。
还是来了。
敌人怎么会给你太多准备时间,自然趁你病要你病,还真能让天祥国做好完全准备再开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