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正副总管并不吭声,只是收起名册,等到明日,也就是七月二十五,各宫的人不能随意走动,他们要去清点人数。
这是必然的。
可让侍卫看住各个宫道,还让宫里互相举报,那就是少见的了。
为什么要看住宫道,打个比方说,这会他们去清点御用监的人,御用监八百人,数目对上了。
那再去隔壁尚宝监,可尚宝监账目上五百二十人,少二十怎么办,跟隔壁借二十人,当做自己的人,应付清点,这不就行了。
看住宫道,就是让他们不能随意走动,不能这边清点了你,一会你又在另一个官署出现。
这下有些想投机取巧的总管,只能连夜过来重新报上名目,说自己说错了,其实人更少。
等这些人离开,正副总管只感慨,空章舍人的文书写得实在好,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了。
在他们夸“空章舍人”的时候,长官看了眼旁边不骄不躁,甚至表情都没多个的苏菀。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晓得?
毕竟苏菀每次出宫,可都是她批的。
苏菀跟太子,两人配合的也太好了。
而且不管苏菀提什么要求,是调侍卫,还是接下来的事,太子全部同意,一切按照苏菀说的做。
这种信任,她可从未见过。
接下来的事,那自然是让诸司归还两年的空饷月钱。
还有两年给的炭火冰饮钱。
比如说象房账目一百八十人,实际一百五十人,那就要归还三十人两年月钱,两年炭火冰饮脂粉等等折合每人十两。
这三十人当中,十五个是在册的小宫人,一个月二两银子,两年加上补贴钱一共是一千零二十两白银。
十个是大宫人,一个月十两,还有五个是挂名的副管事,十五两。反正加起来,一共是四千五百两银子。
算下来,象房总管要补给内务府五千五百二十两白银。
苏菀还认真问道:“请问是要给现银,还是给银票,给银票的话确定要能兑出来哦。”
为什么要归还?
那就要问问,这些名册上明明没人,那钱去哪了?这要是细问,那就是大事。
反正我们要,你给,这事算是揭过去,跟朝廷那些贪官一样,否则?你们心里清楚的。
而且五千五百二十两,那就打个折,一口价六千两,少一分都不行。
象房总管几乎瘫软地坐在地上。
六千两!
哪有钱吐出去的道理!
而且他确实贪钱了,但那些钱也不是自己拿了啊,打点内官监,打点宫里的贵人,姜贵妃掌权给姜贵妃,楚婕妤掌权给楚婕妤,天悲殿在的时候,还给了天悲殿。
最近甚至在接触蔷美人。
这些哪个不需要银子啊。
甚至有一部分给了朝中大臣,那些大臣被抄家的抄家,被捐钱的捐钱。
你们现在收缴的钱里面,就有这些的!
可苏菀并不理会这些,要么给钱,要么拉名单给谢沛。
皇宫震荡,当天晚上就有不少人意图携款逃跑,估计实在舍不得钱财。
可早有准备的城卫司早就在各处守着,跑一个抓一个,抓一个抄家一个。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是要动真格的了。
说起来皇宫动荡,那又怎么样。
古人都说刮骨疗伤,如今朝廷跟后宫,正在经历刮骨疗伤。
等到八月初二,内务府收缴上来五百八十万两白银,同样让朝中很多人坐不住。
贪官能贪千万,宫里总管们贪百万。
天祥国在悄无声息中,怎么变成这样。
如此蛀虫腐蚀国家,他们竟然都不知道?就连中极殿大学士同样彻夜难眠。
这是怎么了。
随便一查,就能查出这么多污秽出来。
天祥国比他们想象中积重更深。
这不是一两年造成的,甚至不是三四年,七八年的形成。
必然长此以往,这才有了现在的事。
中极殿大学士再想到西北的防御。
十几年里,没有外敌攻破,既因天祥国之前威名赫赫,也因为底子太厚。
现在看来,他们天祥国的老底似乎已经快吃光了。
他为天祥国鞠躬尽瘁几十年,能尽力维持好各方面平衡稳定已经实属不易,可更大的方面他管不了,也做不了主。
原本他想当看不到。
但这次直白摊出来的赃款让他有些站不住。
若先皇的天祥国继续下去,不出五年时间必然战乱不断。
他又怎么能忍心看到如此场景。
太子。
出现的太过及时了。
还有他身边的能臣们确实不错,那个叫空章舍人的,也是个厉害的。
中极殿大学士看看玉华宫方向,那位愿意享乐,那就享乐。
有些事,还是交给更合适的人去做吧。
八月初六,朝廷皇宫难得安稳一日。
就连诸司总管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今天竟然没什么事?
真的吗?
可皇宫内外城所有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