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外头说话,荣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往虚掩的窗户一瞧,才发觉已经到了点灯时分。
外头听月和福喜还在争着要不要进来叫自己吃点东西在歇下。
听月说等传唤,她在宫里谨小慎微惯了,皇帝近前伺候的四个大丫鬟里也不是做主的。
福喜说郡主已经在房里呆了两个多时辰,午间只在姜姑娘哪里吃了两块饼子,现下不仅要叫郡主起来吃吃饭,也得让郡主起来散散郁气。
荣平心中略感慰贴,毕竟是一起长大的默契,福喜知道自己有多期待,必然也知道自己现下有多悔恨。
自古女儿婚嫁不由自己选,皆是父母之命,自己得陛下太后眷顾,能在一众名单里挑这么一个,也是时运不济。
荣平定定心神,抬声唤道:“听月,进来为我梳妆;福喜,去帮我备点好消化的粥食。”
两人在门外应了
片刻,听月端着温水进来,见郡主已经坐在镜前梳发。
自己行了礼,用帕子为郡主擦脸时,郡主眼睛红肿,神情也消沉,有心让郡主乐一乐,便自我打趣道:“瞧奴婢,终于得了机会在郡主面前伺候,心气儿都高了,连晚间餐食都舍不得喊郡主享用。”
荣平抬了抬唇角,这听月越发会讨饶了。
“不必拘束,这将军府可比陛下面前轻松惬意多了”
听月见郡主没有怪罪,神情也缓和些。
想起先前将军和郡主不和争吵,想必也是些夫妻间的事,福喜又说郡主出嫁前满怀欣喜,现下将军此番做派,真是连礼数都摒弃了。
去年婚礼的闹剧犹在眼前,今年回京还未归府便为了一名妓女闹到皇上跟前去。
听月心里想着,若不是一个将军名头,谁家女儿敢嫁他。
就是苦了郡主,不知还要熬上多少年。
正在梳发,福喜进来问郡主,小厨房熬了些蔬菜肉粥,郡主想坐在哪里吃?
“我吃不得多少,小小一碗端来榻边吧”
荣平抬手让听月少在发间插些簪花钿子,见头发都挽起来,便行到榻边坐下。
粥食味道尚可,但荣平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便放下,又拿起榻边的书接着看。
两人在一旁候着,福喜见粥凉了,便问郡主要不要换些热的来。
郡主摆了摆手。
便退下,将碗碟端给外间候着的婢女。
自己则是摸了些碎银子,准备找院门外边的侍卫,趁着离宵禁还有半个时辰,去给郡主买些易消化的零嘴。
瞧着郡主在姜姑娘地界上都没忍住吃饼子,料想还是和未出嫁一样嘴馋。
但是自己又不知道宫外边物价如何,便和那姓李的侍卫说,自己刚出宫,不知道外界有些什么好吃的,托他多买些不同的花样。
李姓侍卫还是第一次瞧见太监,见他说话斯斯文文,低声讲话也不和外边儿传的太监一样,恰好换防休息,便同意跑上一遭。
不过到了外边,先碰上山楂糕,瞧着香甜,打开钱袋子准备付钱时,吓了一跳,先前接过来光顾着看太监去了,想着虽然重估计也只是些铜钱,没料一打开一袋子碎银。
慌慌张张买了四五种糕点,便不敢走远,揣着钱袋子匆忙跑了回去。
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这要是掉了,把自己发买了都赔不起。
一口气跑到郡主院子门口,找了个守门的粗使丫鬟去叫那个小太监,便靠着门喘气儿。
瞧见那太监出来,把银子,糕点往他怀里一塞,便数落到
“你下次嘴馋了,给一两块碎银使唤人去买就好。听说你们都是打小就进宫,这么多钱,估计都是攒到现在,这要是别人一看就知道你不晓得物价,都给你吞了你还不知道。”
福喜被数落一番,脸上臊得慌,从钱袋子里摸了一块塞给侍卫“我叫福喜,这个给你做跑腿费,谢谢你了。”
侍卫见福喜像个小姑娘似的垂着头小步走远了。
摸了摸手里的银子,心里一乐呵,自己急起来忘了身份,这小太监可是宫里来的,自己哪儿够得上说教。
心想着之后会不会再有交集,这小太监真有意思。
这边福喜捧着糕点,献宝似的给郡主端上桌。
郡主看书像是入迷了,便立在一旁,也不出声。
郡主看着书,见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碟子糕点,挑着一块透着红的送进嘴里。
酸酸甜甜,连着吃了两块,便有心想问问哪来的。
但低头看书看得久了,一抬头,肩膀就有些酸痛,扭了两下。
听月见状放下手中正在绣的帕子,起身去给郡主捏捏肩膀。
力道适中,荣平觉得舒服极了。
“福喜,这糕点饼子那来的?”荣平还念着那口酸甜,怕往后吃不到。
“奴才托人在外边儿买的,还有很多,能吃个两三天,这天气凉爽不少,不会坏的快。”福喜见郡主还是那个嘴馋郡主,吃了两口总怕再也没有了。
“那···再来两块那个酸的,很好吃。”荣平看着福喜公公提要求。
“天色太晚了,吃多了酸牙,郡主尝尝别的?”福喜笑呵呵的回,郡主的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