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皇上与他面前的林孟元更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当林孟元得知皇上又在调查此事,但此事是由谢怀卿来办,而不是由自己来办的时候,林孟元心中很是不可置信。
这事怎么能交给谢怀卿来办呢?
若是他查出当年的端倪……
听到林孟元还敢来问,皇帝气的拍了拍手边的龙椅扶手。
“林孟元,你还有脸问?当年是我千叮咛万嘱咐,没想到你还是出了纰漏!你知不知道我那亲弟弟的小儿子尸骨根本对不上,所以镇南王府的余孽可能还在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么大的事你都能办事不力,如今还有脸来问我?”
“我没给你弄去砍头,让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丞相位置已经算是对得起你,你还敢来问?哼!”
皇帝一声冷哼,吓得林孟元用袖袍擦了擦额头出的薄汗。
在这冰天雪地的日子里,他的衣服已经汗湿了一片。
镇南王府还有人活在这世上,并且是镇南王府的小儿子,这,这怎么可能?
当年镇南王府的尸体虽然差了一具,但那不应该是一个下人的儿子的尸首吗?
怎么会是镇南王的小儿子呢……
想着想着,林孟元心中渐渐也有了些猜测,更是汗如雨下。
皇帝看出林孟元似是猜到什么都模样,又是冷哼一声。
“言佑安那孩子当年后脑勺有一个疤,伤到了骨头,如今被谢怀卿发现,身上挂着那孩子玉佩的尸体后脑勺是完好无缺的,所以很有可能是当年被人调包了身份。”
“林孟元,言佑安活在这世上的危害有多大你不会不清楚吧?你还指望我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我不敢砍你的头都已经算你走运!
我跟你说,谢怀卿现在在查办此事,你切莫从中作梗,一定要全力配合他,知道了吗?若是查出来还好,若是一直查不出来,你就一直把脑袋给我悬在剑上!”
林孟元下的跪在地上。
“是,是,臣知晓了。臣只是担心若是谢怀卿查出更深一层的东西来,这,到时候是如何是好?”
皇帝知道林孟元在害怕什么,不耐烦的解释道。
“查出来又能怎样,哪怕他知道镇南王府的那大火是朕让你去办的,那又如何?他是朕的人,难道他还要为镇南王府鸣不平不成?
朕让他查的只是言佑安那孩子的下落,又不是让他把这案件推翻了重审,你慌什么?做了这么多年丞相,一点长进也没有。”
林孟元被皇帝骂得狗血淋头,灰溜溜滚出皇宫。
在回林府的马车上,林孟元还觉得后背发凉。
但一想到皇帝那高高在上的丑态,林孟元气不打一处来。
骂我?
你现在虽然高高在上贵为一国之君又如何,这件亏心事虽然是我亲手操办的又如何?
命令可是你下的!
陪你征战沙场,扶你坐稳皇位的亲兄弟,你说把人一家子烧死,就把一家人烧死了,所以即便做上皇帝又如何,这么多年来不还一直是提心吊胆,疑神疑鬼。
他家只留了一个言佑安活在世上,也能把你吓得半死不活。
真是可笑!
那言佑安打小便是个天才又如何?
这世上只留他一个人,隐姓埋名苟活都是困难,难道还能整只军队出来把你推翻不成?
而且就这这朝廷,我看都不用言佑安带人来推翻,迟早垮在你手上!还不如赶紧易主让别人做。
林孟元越想,心里越是难以压下这股邪火。
……
锦衣卫大牢。
锦衣卫大牢的最深处,这里的景象和桑枝枝曾经来探监的时候可谓截然不同。
当时桑枝枝所接触的,只不过是大牢中最普通的牢房罢了。
那那在桑枝枝看来已经恶臭无比又狭窄又潮湿的牢房,跟这深处一比,简直都能算是豪华大床房了。
在锦衣卫大牢的最深处,水牢,火牢,种种充满着各种痛苦刑罚的大牢花样百出。
这里的牢房每一间都是进去容易出来难,到了这里,基本上可以说是十死无生了。
在这里每一秒钟都像是十年那般煎熬。
此时牢房深处,谢怀卿正端坐其中。
他手上捧着锦衣卫为他送上的热茶,身后也站着一排黑衣飞鱼服的锦衣卫。
而他的面前则是被吊起来的李长书。
李长书就是今天早上在皇宫内被锦衣卫踩在地上的那个姓李的官儿。
“李大人,到了我这里,再嘴硬可是都没用的。锦衣卫大牢的名头,想来你应该也是听说过。在这里靠闭嘴,可是活不下去的。”
谢怀卿说这话时,手中还拿着瓷盖拨弄着茶水上面漂浮的茶叶,正眼都没有看李长书一眼。
而李长书被吊在房梁上身体悬空,心里已经被巨大的恐惧吞没,早没了在皇宫中的嚣张气焰。
“谢怀卿!你不就是看我对你出言不逊才将我抓来的吗?什么镇南王府,那件事儿我根本就不知情,和我有什么相干?你快放我下去!我是朝廷命官,你怎么敢这样侮辱我!”
谢怀卿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