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抚完橘若,便从怀中掏出了厚厚的一沓地契。
“这些是容英郡主当年的嫁妆。当年大长公主就是察觉到这英国公府来者不善,所以郡主的嫁妆是做了两份的,一份过了明面都是些不值钱的薄田和偏僻铺子,这些年也已经被英国公府这些豺狼虎豹吃干净了。这一份,是在暗处了,除了大长公主和郡主,并无人知晓。”
她将这些地契一一递到了迟兮瑶的手中,接着说:“这些年,大长公主被贬离京,容英郡主又走的早,是以这些东西都是老奴在保管。这些京郊的良田,足足有上千亩,足够您将来生活。这些是城南的旺铺,有两条街,生意一直有专人照看,获益颇丰。还有些矿产,农庄,果园,鱼塘,日后各处的主管都会一一来与您汇报收成。”
“小姐,如今郎君在边境生死未卜。您更要照顾好自己,首先便是不能再叫人随意欺负了去。”
“纵使是离开了英国公府,您也依旧是尊贵的郡主,也依旧衣食无忧,您没什么好怕的。”
“还有那郑家的二郎,他敢当众提退亲,那便让他去退,天底下的好儿郎多的是,咱们何愁找不到好夫婿。再者,闹成这样,不需您出手,圣上那边便能要了他半条命。”
刘妈妈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立马就冲进郑府将那不知天高地厚地狗东西,生吞活剥了。
自家小姐如此好的样貌品性,他竟敢当众让她没了脸面。
迟兮瑶将手中的地契拢了拢,厚厚一沓,她微微垂下眼睫,瓮声瓮气地说道:“有件事要同妈妈说,希望妈妈听了之后不要生气。”
“其实昨日在东昌侯府,我是刻意要惹怒郑容,让他说出婚事作罢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惊讶。
只有从头到尾参与进来的橘若若无其事的摆弄着手指。
她一边抠着手指,一边骂道:“刘妈妈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我陪着小姐出门去善堂布粥,刚出门没多久,便有一夫人模样的女子带着个三岁的孩子拦住了小姐的马车,哭喊着让小姐给她一条活路。”
“小姐还以为是从灾区逃难过来的难民呢。还准备给她些钱财,哪知道那三岁小儿一看见小姐,便拾起地上的泥巴丢到小姐的身上,还骂小姐是坏女人。”
“我们都惊着了。后来平复下来一打听,原来这妇人是郑容养在外面的外室,如今孩子大了想认回家门,才会跑来向咱们小姐求亲,偏偏全京城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父亲被咱们小姐摊上了。也不打探清楚,看见郑府送来的聘礼厚重便满口答应了。”
“这不就是把小姐往火坑里推嘛!那妇人,如今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都已经四个月大了。”
为了这事,迟兮瑶一连几日都未曾吃下饭,只要一闲下来,满脑子便是那对母子。
她的母亲便是吃了这个外室的亏,她可万万不能再步母亲的后尘。
可兄长未归,外祖母不在京城,根本无人为她做主。
若说给父亲和祖母听,他们恐怕只会劝她大度,让她容下那对母子,毕竟父亲和柳姨娘就是这么过来的。
没办法,想了又想,她只能在东昌侯府的春日宴上刻意惹怒郑容,又直接了当的告诉他绝对不会容忍外室进门,去母留子也不行。刻意留下了个善妒的名声,逼着郑容当众说了句,婚事不谈也罢。
可这也仅仅是他们二人争执时所说的气话,这门亲事是在圣上面前过了眼的,若真是要退亲,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迟兮瑶叹了口气,这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若是不行,那她又该如何是好,眼看着春日一过,婚期便近了,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