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白衣剑修目光落在木小七身上,目光从冷漠转为柔和,但也没开口。
木小七怔怔而立,身子挡在了元清杭前面,对着青衣人道:“师父,放他走吧。”
一个神农谷子弟急切地叫:“这个小魔头是魔宗的小少主,姓元的,身份金贵,不能放!”
这话一出,两位仙长全都脸色巨震,齐齐望向了元清杭。
青衣仙长正是神农谷的一位医修,也是这几位外门晚辈的记名师父,名叫木青晖,和他同来的正是他的至交好友,苍穹派的内门仙长宁程。
木青晖扫了元清杭一眼,抓住一位弟子的脉搏,轻轻一搭,旋即又换了一个。
片刻后,他摇摇头:“没有什么虫卵。你们几个大人,被他一个小孩子骗得团团转不说,还这样张皇失措,成何体统?”
那位大师兄满脸通红,讷讷争辩:“我们身陷魔宗时,这小魔头跟那位左护法一起,对我们打骂戕害,恶毒得很……搞得我们心有余悸。”
元清杭实在忍不住,撇了撇嘴:“谁恶毒啦?颠倒是非、恩将仇报,欺负小孩子的人才恶毒。”
好气,真想骂一句“你才恶毒,你全家都恶毒”!
宁程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此刻面色一沉:“伶牙俐齿,还真以为我们不敢动你?”
元清杭闭上了嘴巴,心里暗暗发愁:看刚刚这人出场的威压,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金丹修为,自己这点微弱的道行,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啊。
木青晖转向木小七,和声道:“还不过来?”
木小七扭头看看元清杭,脚下像是生了根,涩声低道:“师父明鉴,无论如何,他没有真的害过我。”
这一句不说还好,刚刚吐出口,宁程却忽然神色微变,沉声喝道:“你再说一遍。”
他原本面容清俊,举止从容,这一声却略带急促,眼中更是有一抹激愤痛恨,不但元清杭被吓了一跳,木小七也茫然惊愕:“我、我说,他真的没害过我……”
宁程点点头,神色异常古怪,喃喃自语:“没害过你……没害过你!”
话音未落,他欺身而上,一把揪住了木小七,随手将他远远抛出几丈开外。
他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元清杭的手腕上。
那上面,木小七临别送他的那只手镯,还有他自己的那一只,齐齐赫然露了出来!
他死死盯着那两只手镯,眼中神色异常古怪,半晌才缓缓道:“两只一起交出来。”
元清杭眨眨眼:“仙长您要抢我东西?”
宁程眼中寒冰浮现,一字字道:“再说一遍,全都摘下来。”
“不行啊,一只是我自己的,一只是别人送的。我答应他要好好保管,等十年后要给他看。”
宁程看着他,怒极反笑:“巧言令色,蛊惑人心,果然家学渊源。”
元清杭:“……”
魔宗反派厉阿姨的仇恨值来得莫名其妙就算了,这名门正派说话做事,也很没有逻辑啊。
这么厉害的一位仙门高手,攻击一个小孩子的家人,这么没品吗?
他看了看四周。
原本还阳光明媚的林间,不知道何时已经变得阴冷得多,仿佛虫鸣和鸟叫也一起忽然消失了一般。
元清杭叹了口气。
好像应该认怂的,甚至卖个萌讨个饶,可是听到这人骂自己素未谋面的父母家人,就是很不想服软啊。
“我爹娘早就不在人世啦,没人教我。”他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宁程,“家学渊源谈不上,我自己无师自通吧。”
宁程眼中隐约的厌恶一闪,冷冷看着他:“念你年幼,就不取你性命了。可既然要我亲手来拿,那就连手也一起留下吧。”
他手一张,背后长剑龙吟一声,脱鞘而出,冰冷华光耀亮了周遭。
下一刻,长剑向着元清杭那只带着手镯的手腕,毫不留情,一剑斩下!
林间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死一般寂静。元清杭望着那漫天剑光,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一道小小的身影箭般蹿出,木小七手握一根枯枝,在扑天盖地的剑光下,横插进来,挡在了元清杭面前。
宁程脸色巨变,仓促下急速卸力,剑锋在两个人头顶堪堪停住。
剑风略过,两人发丝飘然落下,断了几缕。
木小七浑身的骨骼在这巨大剑威下“咔嚓”作响,他脸色惨白,看着宁程,仿佛想开口叫什么,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只缓缓跪下:“仙长,求剑下留情。”
宁程看着两个肩并肩的两个孩童,眼中神色变幻,终于长叹一声。
他伸出手去,遥遥一点,将元清杭点昏,转头道:“带走。”
……
出了山林,外面是连绵群山,人迹罕至。
再行数百里,魔宗修士的踪迹已经很少见到,到了仙宗势力触及的地盘。
宁程和木青晖带着一众弟子,行到了一条大道上。
这条大道通往他们来时的十万大山,来处崎岖险恶,寻常世间民众根本无法到达,路上出没的都是修仙人士,不远处,出现了一座专供修士歇脚的客栈。
一众药宗弟子修为低弱,尚不能御剑飞行,行到这里,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