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轻轻牵住秦菀贞搭在裙边的另一只手,将她带了回去。
等到回了她的屋子,面对琼枝她们对她狼狈形容的关切,秦菀贞仍是觉得自己如处云端,两条腿软得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
她乖乖被秦宣文牵引着进了内室,由着琼枝为她在腰后垫了厚厚的软枕,只是乖巧将手搭在秦宣文的手心之中。
秦宣文吩咐好琼枝她们好生照看,想要哄秦菀贞先睡一会儿,正打算松开牵着她的手,那只小小的手却是猛地回握住他。
他疑惑看去,只见秦菀贞双目通红,泪水涟涟,哽咽道:“阿兄我不要不要嫁给他”
那般瑟缩可怜的模样,是秦宣文从未见过的!
他的妹妹,一向是家中掌珠,是被所有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存在。从小到大,别说像今日一般被打,便是一句重话都未听过的!
可是,她为何今日,宁可与阿娘冲撞,也不肯点头应下定亲一事呢?
秦宣文虽是性子粗狂,不拘小节,但他不是真的没脑子。秦菀贞的状况明显不对头,他是能够明确感受到的。
思绪在对秦菀贞的宠溺和理智之间游走,最后还是那无限度的宠溺占了上风。他蹲下身子,将秦菀贞的手包进手心,柔声哄道。
“娇娇儿,与阿兄说实话,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兄知道,娇娇儿从来就不是一个不讲理的小女郎”
秦菀贞眼圈红肿,一口银牙死死咬住唇瓣,思忖半晌后,这才直视着秦宣文的双眼,说道。
“阿兄!梦不假!我是真的害怕!”
“而且,而且刚刚在阿兄院中,我,我本是想着出口气。可是,可袁定朗他却并未与以往一般只是哄着我。”
“他只说,总归会是一家人,让我莫要再耍小孩儿脾气”
秦菀贞反手抓住秦宣文的手,指尖蔻丹陷进他的手背,那隐隐的痛感鲜明传递出她心底的害怕,她在秦宣文的注视下,继续说道。
“阿兄!话听上去,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他的神态!像像蛇!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猎物的毒蛇一样!他呼在我颈间的热气,就像是有蛇爬过!”
“阿兄!我害怕!我是真的害怕!”
随着回忆,秦菀贞似是再度感觉到了刚刚袁定朗喷洒在她颈间的热气,她慌忙抽回手,捏着袖子对那一块猛搓起来。
她今日穿着的是一身鹅黄色坦领襦裙,领口处用大小一致的珍珠点出一圈梅花,脖间没有佩戴璎珞之类的饰品,只是露着那白皙纤弱的脖颈。
可是,在她的用力揉搓之下,那片白嫩的肌肤瞬时变得通红,缀在大片白皙之上,就像是被热水烫到一样,令人触目惊心。
秦宣文被她这番举动吓得有些回不过神来,等到他彻底想明白刚刚她说的那些话,内里的含义后,他猛地跳起,大吼道。
“你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袁定朗那个畜生,居然敢凑近你!”
“热气都呼到你脖子了!他居然敢趁我不在时欺负你!”
秦菀贞被他的反应吓得楞在当场,摩擦着脖颈的手僵立在半空,一双仍不住落泪的眼,茫然地看向难掩怒气的秦宣文。
而琼枝听到这话后,当即就抱着手中还不及放下的铜盆,小跑到了外间,探头在门外左右瞧了瞧,确保没有旁人在,这才放下心来。
“这大郎君真是的,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娘子被”
琼枝端着预备给秦菀贞净脸的手重新回了屋内,就见着这兄妹二人,不知怎的,脸上已是露出了同出一辙的茫然与懵懂。
她搁下手中铜盆,听到秦宣文呆滞地开口问道。
“你说不能直接去教训袁定朗,那咋办?”
“你有什么高深的法子吗?”
秦菀贞哭得轻轻打了个嗝儿,用同样呆滞的语气,回答道。
“没有高深的法子,之前,之前看的书里,没,没教过”
“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也想不出来……”
兄妹二人茫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