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马关一带的关外驻军开始疏散周围集市上的闲杂人等,以及不少到处游学吟诗作赋的读书人,还有不少过来凑热闹的豪侠。
这些人随着头顶天空飞驰过去的鸿雁一起南归。拂晓时分,在队伍之中,倒是有一队人看起来格外的引人注目,人人结是粗布短袖,但是看起来却是五大三粗。
马队南下渡过一条河流之后,一辆马车停在对岸,走下来一大一小两位女子,女子身材婀娜,容貌惊人,如同举国颜色的丰腴牡丹,女子向北望去,视野尽头,正好是刀马关的城头。大量的人马都是向南而去,这支往北而行马队,显得格外的出众。
所有人依稀之见铁甲铮铮。
马队为首的男子说道:“李姑娘,到了这个路卡咱们就到了刀马关了。”
李昭君笑意着说道:“辛苦程镖头了。”
程城笑着说道:“这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虽然我们镇威镖局算不上什么大门大派,但是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是要尽自己所能的。我程城欠下的自当舍命归还。”
夜幕深沉,刀马关的一间书房内燃有一盏瓷质油灯,仿制景德镇的叠盏样式,蜡油能够收集下来,反复使用。
年轻人独自坐在桌后,看着自己面前这封早已经快要被翻懒得密信。自己曾经游山玩水,去过富饶的江南道,那里的富贵门庭,家家户户都挂满了大红灯笼,俨然到处都充满着一副盛世太平的样子,自己也去过天下最大的城市东阳城,看到过那里的元宵佳节,那时候的东阳城每家每户都回去河边放置河灯,灯火顺势绵延,烛光内也是荧荧煌煌,仿佛河流有了生命一般。自己去过大漠,看过漫天星空,感觉到天地晃荡,自己也见识过世外桃源的小镇入夜之后的点点星火,那时候的灯火依稀可见,一次次途径大小村庄,偶尔见到一盏微弱的灯火,便已经是十分的意外了。
自己放下自己手中的书信,起身绕过书案,来到窗口,轻轻的推开窗户,自己手中的那一封信,严格来说这算不上一封军务兵文。而是老将夏侯愿在临死之前以自己的名义所递交的一份私人性质的密信,这封信没有经过别人的手,而是直接来到了褚天华的桌面之上。
这位书法平平的老将好像用自己毕生的心血来书写着这些一份心得,自己下手十分的浓重,笔墨直接渗透了书信。
夏侯愿并无闲言碎语,只有两句简简单单的话:“老将自当战死沙场,何须马革裹尸。”
其实夏侯愿根本不用写这一封书信,夏侯愿的用兵如何,做人如何,他褚天华自然要比其他人更加的熟悉,一个能够常年和褚萍在后山议事的武将,又怎么会是那种寻常人。
褚萍带着八九百的兵马闯荡天下,四十多年的戎马生涯,到最后手握二十万冀州铁蹄,单单是这个数字,就可以知道曾经打算效忠于褚萍的大概就有多少人,死在一座座战场上的人又有多少。夏侯愿这位根红苗正的骑兵将领,在老一辈的褚家嫡系武将之中几乎是无人不知。就连许仲康都为这个退居二线数十年的老将感觉到有些惋惜,而夏侯愿的战死沙场,也证明着冀州在在战场上一位最高将领的陨落。
在夏侯愿准备离开刀马关开赴战场的时候,自己曾经在私底下找到了褚天华,两个人也有过一番掏心窝的对话。毕竟在此一面过后两人终将是生死相隔,夏侯愿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轻轻松松,恰恰相反,这位跟随着冀州铁蹄一起成长起来的老将军,比起那些黄建曹彰等最近才崛起与冀州关外青壮年武将,更加熟悉冀州兵马的特点。吃过苦受过累的老将军也是早已经习惯了那种刀头舔血的感觉,甚至可以说当年的那种痛苦煎熬,也是全部印刻在了骨子了所以说夏侯愿必须要当着褚天华这位自己早已经望尘莫及的年轻殿下把所有的话全部挑明,夏侯愿要让褚天华的放心,也让自己能够安心,到了下面,自己也能够让剩下的人安心。
那场只有两个人的促膝长谈,夏侯愿认为对面能够攻城的只有投射,除非能够一口气趁着夜色突袭出去,才能够为两军的真刀真枪做好铺垫,那样才能够拉伸出战线,冀州才有一个真正喘息的余地。
但是如此一来,冀州刀马关可保无虞,但是突袭的那支兵马可以说九死一生。
夏侯愿哈哈大笑的说道:“说句难听的,九死一生都算是好的,十死零生,才是最终的归宿,人家北离的兵甲甚至都不需要出众主动,随便扔出来两支骑兵,那些人就回不来了,不过我夏侯愿是一个大佬粗。当年如何带兵打仗,都是一点一点和褚大将军所学的。虽然自己学的总是四不像,但是也算是总结出来了一条自己顺心的道理。我只认定一个道理,只要一进入到战场之中,就要一口气吃掉对方最精锐的主力,绝对不能够因小失大大,为了所谓的安全所保留实力,否则对于咱们处于劣势的一方来说,越拖到后面,就会发现自己是越来越那你打的,而且输的会莫名其妙。送死的事情总归是要有人去做,要不然就是大家一起等死了,冀州的规矩就是年老的要去做这些事情,这是大将军当年所定下来的事情的,要不然咱们冀州不就成了那些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玩意了?当年我岁数小,看着他们誓死如归的样子还有些羡慕,现在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