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奋便想要擦拭,可是巨大的消耗力,也早已经使得自己的精气神宛如油尽灯枯一般,便想要伸手也是没有多少的力气了。
而只有自己在身边的小岚大人,甚至不敢抽出一只手帮皇帝擦去泪水,害怕自己一松手,面前的这位皇帝便真正的撒手人寰了。
秦奋一字一句的说道:“小岚,说是嘲讽,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还真是有一种孤独感,当了皇帝被人成为孤家寡人也不无道理,自己皇帝坐久了,还就真的不把别人当人看了,天天口里念叨着万岁,还真当自己能活一万年?小岚啊,东阳王朝能够走到这一步,虽然对外也有靠着褚家的能力,不过有一部分原因还是靠着咱们东阳打拼出来的。也是因为这个我一直对褚家有些怀念,世人都说他们褚家是靠着自己打拼出来的,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小岚别的不说,孤家寡人的滋味也不好受。也不知道我和褚萍的后代能不能接受下来。所以当初放走褚天华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从不后悔,我连褚萍都能够忍耐下来,又怎么会把一个文人学子给放到眼中?我只是不想和褚家反目成仇,给后代留下一份不坏的念想也好,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到了国山重新整理了起来。”
一直坐在他身边的小岚面露痛苦的用拳头挡住自己的嘴唇,仍然是泣不成声。
“你告诉丁义和丁吴父子两个,那间房子,是我当年为了祭奠一个故人所搭建起来了,等我不在了,就一把火把它少了吧,那幅画卷起来放在我的陵墓里面。”
“小岚,以后东阳王朝的国运便全权的交给你了,咱们东阳走到这一步太难了,你师父也是心狠,叫你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承担起这么大的任务。你以后会很累的,别怪我和你师父让你承担下来这一副担子啊。”
小岚点了点头,随后抬起了自己的手臂,遮住自己的脸庞,轻声的呜咽了起来。
当老人说出今晚也是这辈子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小岚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年老老人的背影仰起来了头,面朝浩瀚星空的秦奋没有对生命的一丝眷恋,反而是露出一丝欣慰:“褚萍,我先走一步,去找顾鸢了。”
东阳元年的初夏季节,整个东阳城摘去了所有的大红灯笼,就连大街上稍微有些鲜亮的红色绸缎也在这一天的凌晨换上了白布单子。
刚刚破土的蝉鸣也在这里滋哇乱叫,比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更难过的是,在所有人面目沉重的时候,心里却在为了不远处的皇位而勾心斗角。
雨点敲在鱼鳞千万片而簇拥在一起的瓦片上,由远到近,飘飘洒洒的,无数条细丝汇聚成一股一股的细流顺着瓦槽和屋檐的细雨潺潺而下。
叮叮当当的声响如同推杯换盏一般,当皇宫之内穿出皇帝驾崩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整座东阳王朝都懵了,许多的好事的人都壮着胆子来到了不远处的皇宫外头,亲眼看到了那一副带着白底子的春联。
一天之后,每个衙门口都放出了一挂鞭炮。随后衙门口也是悬挂上了所有的白灯笼,换成白底帘。大街上满是缟素,皇子皇孙们身披最粗生麻布制成的丧服,率领所有的的官员,一同走到了仪仗之外。
御天司监正小岚大人,不曾迈步走上台阶,而是站在了台阶的底下,面对东阳城闻风而来的数万百姓,沉默片刻,转过声,声嘶力竭的呃喊道:“吾皇驾崩,一拜!”
话音刚落,洒满了白纸的街道上瞬间跪倒了一大片。一拜三叩首,声声重于惊雷。
“再拜!”
“三拜!”
北离。
许多北离的官员适应了大半辈子的早朝,却还是不如东阳做的有板有眼。许多的官场老油子也是早已经练就了一身准时准点踩进宫禁的本事,只是今日朝会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但是谁也没有去捅破那一层的窗户纸。
虽然现在秦奋已经升天的消息也已经在北离传播,大家也都知道那个东阳的老家伙可算是死了。
有人哭便就会有人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拍案叫好,成群结党。有的北离的人家甚至杀了一头小羊,随后喝了一杯又一杯,到最后酩酊大醉。
按照东阳的礼法,皇帝如果驾崩,各地的藩王也会八百里加急进京赶赴东阳城。现在先的东阳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
只要东阳王朝一乱,那么北离的机会那可就来了。
东阳城这边的礼部还在苦苦等待,其他各地的大小藩王的奏章已经全部到了,现在也就差冀州的。
东阳的太子秦安也是破天荒的没有去计较。先是由礼部上呈奏章,为此礼部也是鸡飞狗跳,他们可是猜不出来冀州那边对此是什么态度,要是自己所呈上来的奏章要是和冀州报上来的奏章不一样,那可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先是新任的礼部尚书刘培峰托病不出,对于礼部所有的事务也算是彻底的撒手不管了,没有人主持大局的礼部则是更加的互相推诿了。
按理来说旧皇刚驾崩,新皇应该上位。太子秦奋当时按部就班的坐上那个龙椅,现在朝野却对此颇有争议,皇子夺嫡的情况在历史上也是屡见不鲜。
既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