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岸边有不少闲人在眺望和议论这艘画舫。
靖国公府的马车停在码头上,赵桓熙扶着徐念安从马车上下来后,画舫里便迎出来一位面白无须的公公。
公公姓蔡,已不是第一次见赵桓熙了,知道这画舫便是他要用,很客气地将赵桓熙与徐念安迎上了画舫。
画舫一层是个大通舱,用屏风和珠帘等物隔成大小不一的三个空间,两侧都有十扇大槅窗,明亮通风,适合进行各种娱乐活动。二楼则分为前中后三个空间,最后面是一个阁子,中间是两侧有栏杆的平台,前面是栏杆围起来的一座亭子。
徐念安一边跟着蔡公公四处查看一边低声跟赵桓熙说着明日客人该如何安排,最后去了画舫的底仓,这里有一部分是做仓库用的,甚至还有个小小的石砌灶台,可以用来简单地加热食物。
酒水和一些便于存放的瓜果果子,杯盘餐具殷夫人都已着人运来了,明日一早再使人将汤羹菜肴运来便可。
徐念安走了一圈,查漏补缺,临走时从袖中拿出五百两银票塞给蔡公公,笑容和煦道:“明日有劳蔡公公帮忙看顾支应,我这里先谢过了。”
蔡公公拿了银票,忙道:“赵夫人实在太客气了。”
徐念安道:“应该的。明日客人多,我想再从府里派一些丫鬟来伺候着,不知是否方便?”
蔡公公道:“只消夫人确保送来的人安全可靠,咱家这里自是没有问题的。”
徐念安颔首:“多谢公公通融。”
两人离开画舫,上了马车,赵桓熙才问道:“你怎么给他那么多银子?”
徐念安笑问:“怎么?心疼啦?”
赵桓熙老实点头:“有点。”他攒了十六年又八个月的月例才四千两银子,这一下给出去五百两……留着给冬姐姐买东西多好。
徐念安伸出纤细的一根手指点了他额头一下,嗔道:“这银子,不该花的时候不能乱花,但该花的时候也决不能抠搜。画舫是钱明为了你从长公主那里借来的,画舫上的这些人都是长公主府里的人,人家凭什么白给你使唤?若是钱明自己要用,他们许是不敢怠慢,但是你要用,这便隔了一层了。花五百两买他们一个殷勤,你在客人面前也有面子。只消明日一帆风顺宾主尽欢,这银子便花得值了。”
赵桓熙握住她的手,敬佩道:“你总是这样思虑周全。”
“不过是经的事多有经验罢了。你多经些事,自然也会周全的。”徐念安道。
“我不管,你就是聪明。”赵桓熙得寸进尺抱住她。
徐念安:“坐好了。”
赵桓熙:“嗯~”非但不坐好,还把下巴搁在她肩上。
徐念安:“你再这样我反悔了!”
赵桓熙立刻放了手腾的一声正襟危坐,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伸手撩车窗帘:“冬姐姐我们现在就去瓦舍看戏吧。”
徐念安:“……”
赵桓熙真带徐念安去了鱼龙混杂热闹无比的瓦舍,他如今俨然已是这里的常客,不仅熟门熟路,还能一边看一边给徐念安讲解。
徐念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开始有些不适应这里的嘈杂和热闹,但融入进去之后,又觉得新奇无比。
赵桓熙少年热情,情绪感染力很强,拉着徐念安的手在瓦舍里玩了半个时辰后,徐念安已经变得和他一样了,看到精彩的会拍手大笑,看到好玩的会兴冲冲拖着他去围观。
赵桓熙看着身边笑靥如花的徐念安,无一日比此刻更清晰地意识到,她只比他大十几个月,她其实也有一颗爱玩爱闹的童心,只不过一直都被压抑着罢了。
半个时辰后,徐念安和赵桓熙一人手里拿着一把炙羊肉,边撸边走出瓦舍。喧哗声浪退去,九月凉爽的秋风迎面拂来,徐念安心中那丛被赵桓熙引燃的火焰渐渐熄灭,脑子也清醒过来。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油汪汪的炙羊肉,无声哀吟:我这是在做什么呀?靖国公嫡长孙媳,当街大啖炙羊肉,这要是被人认出来了,以后可怎么有脸出去交际?
哀吟完她便将炙羊肉往赵桓熙手中一递,道:“给你吃吧。”
赵桓熙刚咬下一块炙羊肉,闻言鼓着腮帮子问道:“为何?方才不是还说爱吃的吗?”
徐念安看左右,小声道:“你瞧哪有女子在大街上吃炙羊肉的?不雅观,你吃吧。”
“这有何难?”赵桓熙腾出一只手来牵着她走到几丈开外的一条巷子里,自己往她身前一站,替她挡住大街上来往行人可能投来的目光,对她道:“这下旁人看不见你了,吃吧。”
徐念安腼腆地一笑,真的低头继续吃起来。
中间有人从巷子里经过,赵桓熙就把徐念安护到墙边,抬起袖子来挡住她的脸,从始至终都把她护得好好的,直到两人都把炙羊肉吃完。
“冬儿,我并不觉得你吃炙羊肉的样子不雅观,相反我觉得很可爱。帮你挡住是因为你不想让别人瞧见你吃炙羊肉的模样,并不是说我也觉得你不雅观才帮你挡住的。”
徐念安拿帕子给赵桓熙擦嘴的时候,赵桓熙替自己澄清道。
“我知道。”徐念安明眸微弯地一笑,给他擦完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