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这才缓过神来了,大声对衙役说道:“先把人带回去。”
衙役押着古洪先回去了,他杀了赈灾使,已经没有退路。
所有的人都不再骚乱,也没有散去,跟着一起治理水灾。
长史转头对李九州说道:“这古洪倒也是个汉子,为民请命,若是将其治罪,只恐民心难平。”
李九州摇头说道:“他杀了赈灾使,若不严惩,右相必追究,为免他人受累,我欲将其送往京城,听凭右相发落。”
长史虽有意为古洪开脱,却不占理,便不再争执,待回到堂中,李九州安排了几个精壮士兵押送古洪前往京城,交由大理寺。
关中水灾严重,却跟京城毫不相干,宰相杨国忠,正独坐楼上,郁郁看着先前皇帝所赐的虹霓屏。
那虹霓屏乃是隋朝皇宫珍宝,杨国忠看着屏上众美人,心想:“世间岂真有此等尤物,若是真有这等美人,能得到一两个,也是美事。”
百姓流离,而他却还在贪图享乐。
正在念想间,不觉困倦,便在榻上偃卧。
睡梦中,只见屏上的美人,一个个摇头动目,恍惚间都走下屏来,宛如活人,直来到他卧榻前。
杨国忠在梦中虽是睁着眼,历历亲见,身体却是不能动上一动,口中亦发不出声来。
佛说,最重誓愿。
人若发一愿,立一誓,冥冥之中便有神鬼证明。
虽然是这般说,也须看所发之愿,所立之誓,合理不合理,可从不可从。
杨国忠既心醉美人,以奢侈相尚,以风流相赏,置国家安危于不理,天下将纷纷多事,却还只道世态升平,极图娱乐,又何异于堂中之燕雀。
屏上诸纤腰倩妆女妓十余人,翩翩起舞吟歌,其声极清细。
歌罢,一个自称巫山神女的,指着杨国忠说道:“你自恃权相,实乃误国之人,怎敢亵玩我等,又辄作妄想,殊为可笑可恶!”
诸女拍手附和道:“杨玉环无见识,三郎又轻听其言,以致宝屏落于此等庸奴手中,此人将来受祸不小,我等何必与其计较。”
说完,便一一复归屏上。
杨国忠惊醒,吓得冷汗浑身,急忙奔下楼去,叫来家人将屏风遮掩起来,又将楼门锁上。
自此每当风清月白之夜,便闻楼上有女人隐隐歌唱笑语之声,杨府中无人敢再登此楼。
杨国忠入宫,密将此事与杨贵妃说了,杨贵妃闻此亦是大为惊诧,便忙转奏皇帝,请旨将那屏风毁了。
皇帝却说道:“屏上诸女既然是前代有名的佳女,且有神女在列,怎敢轻易毁之,只可惜通玄先生、张果老、叶尊师都已不在,不然定能知道是何妖物。”
正说话间,门外禀来消息,派往关中的赈灾使被刁民所杀,凶手已押送至大理寺。
皇帝微微吃惊,杨国忠却是大为恼怒,说道:“竟有此等刁民,反了,反了!”
皇帝说道:“敢杀朝廷命官,你便前去查看,定要问出个结果来。”
那来禀之人忙领着杨国忠朝大理寺走去。
“那凶手身在何处?”刚踏进大理寺门口,杨国忠便问前来迎接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径直引着他向大牢走去:“就在大理寺牢中。”
几个把门的狱卒身子一躬,将门开了,声音很低,“这凶手口气却是很硬,什么也不说。”
一路气冲冲的杨国忠听了这话更是恼怒,厉声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刁民,受何人指使。”
“便是此人。”大理寺卿伸手一指。
杨国忠向里面望去,只见那人身长八尺,体健如牛——正是古洪。
“跪下!”狱卒对古洪喝到。
古洪冷笑一声,无动于衷。
牢里光线有些昏暗,狱卒点上了火把,杨国忠吐了一口唾沫:“你是何人,竟敢杀朝廷命官。”
古洪回道:“替天行道而已。”
“受何人指使?”
“无人指使。”
他问的这些大理寺中早问过了,该用的刑罚也都用了一遍,古洪却还能直挺挺的站着,杨国忠喝道:“用刑,让他跪下,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站到什么时候。”
微亮的光线中,杨国忠身子端坐,看着狱卒又用了一遍刑罚,古洪依旧不吭一声。
“你难道不记得屏风上之人所言,怎敢治我于死地?”过了半晌,古洪才开口,看着杨国忠说到。
狱卒犹豫了,转头望向杨国忠。
杨国忠也犹豫了,楞在那里。
“他究竟是何人?”杨国忠把焦急的目光转望向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哪知道那么多,结巴着说道:“他……他说自己叫古洪。”
“那赈灾使是你的亲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古洪看着杨国忠,又说道,“既是赈灾使,不赈灾,还想中饱私囊,难道他不该死?”
“你究竟是何人?”杨国忠颤抖着,再次问到。
“哈哈!”古洪突然笑了起来,“贫道乃是罗公远。”
众人闻言都是大惊。
杨国忠看了看大理寺卿,忙退了出来。
几人跟着退了出来,将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