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夫人还不肯放他离去,只道:“郎君有缘至此,得美人相伴,自足怡情。”
李九州也沉于美色,不忍言别,又流连了数日。
却忘了先时掌柜所说狐狸精之事。
这日,两人正把酒言欢。
席间,一侍女为逗夫人乐,讲起了近来新闻:“夫人可晓得,世上竟然有不识趣之人,放着堂堂状元不做,岂不好笑。”
夫人问道:“倒是新奇,说来听听。”
“外边不见了金科状元,朝廷差高太监沿路寻访了好几日没寻着,听闻圣人无奈,将殿试第二升为状元,昨夜设琼林宴款待。”
李九州一听,忙问道:“那不见了的金科状元叫什么?”
侍女应道:“听说是卫国公后人,姓李,名九州。”
噗通一声,李九州手上一抖,酒杯掉落于地。
完了!
原来殿试放榜,李九州高中状元。
金殿传胪,诸进士毕集,单单不见了一个状元。
礼部奏请谴官寻觅,皇帝即着高力士带人于京城中挨街挨巷,查访状元李九州下落,限三日内寻来见驾。
高力士寻了三日未见人影,期限一到,于是皇帝传旨,将第二名改为状元,即赴琼林宴。
这件奇事,轰动京城,是以侍女得知。
李九州暗自叫苦不迭。
自己寒窗苦读,就是为了状元而来。
此时到手的状元旁落不说,难免落个大不敬之罪,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夫人见李九州有异样,忙问道:“郎君怎么了?”
李九州又急又悔,起身向夫人跪告道:“还请夫人放我离去。”
夫人一把将他拉起,问道:“郎君行此大礼,这是为何?”
李九州说道:“实不相瞒,初相见时,不便说出真名,我其实就是李九州。”
“啊!”夫人忙松手。
呆了半晌,夫人这才说道:“你既是金科状元,我也不便再留你了,只是此今一别,不知何时再能见面。”
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你早已为人妇,我尚未婚娶,你又比我年长了好几岁,竟想天长地久,岂不是拿我当小白脸了。
李九州心中嘀咕一阵,假意安慰道:“夫人不必苦恼,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我有缘,自当再见,况且我如此戏君,御前定会怪罪,夫人也不必再挂念于我。”
说是这么说,心下却不甚愉快。
这夫人虽美,终究不是杨玉环,想来那杨玉环只会更美。
如此偷情,风流快活也就罢了,却耽误了自己的状元。
但这夫人闭月羞花,还是有些舍不得这温柔乡,李九州脸上也展现愁容。
夫人想了一想,命侍女取出一幅画来。
侍女将画卷展开,凑近了些,只见画上亭台楼阁中,一美人凭栏看花,正是夫人模样。
侍女收起画,递到李九州手中,李九州朝夫人谢道:“得蒙夫人款待,又以画相赠,夫人情谊,感激不尽。”
夫人却道:“不然,我赠此画,情谊其一,其二乃是帮郎君讨回状元。”
李九州一听,又喜又疑。
喜的是夫人所说的还能讨回状元,不知是真是假。
疑惑的是,凭这幅画又怎么能帮自己讨回状元呢。
夫人看出了他的疑惑,指着画说道:“你拿着此画到御前,只说被仙人引至这般一个所在,见到这般一个美人,被她款住,相留数日,不肯自说姓名,也不问我姓名,今日方才得以出来,却又被蒙住双眼,竟不知她出入往来的门路,你只如此奏闻,包管无事。”
李九州不解,问道:“为何这般说,便可无事,还能讨回状元?”
夫人道:“你也不必多问,只需牢牢记着,但依我之言启奏便是,我夫君亦系朝贵,我再托人贿嘱内侍,从中周旋,定能帮你讨回状元。”
李九州一来知她是权贵之人,或许真能帮上忙,二来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应了下来。
于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与夫人依依不舍道了别。
夫人黯然泪下,亲自将李九州送出门,目送他离开,这才回了屋。
李九州踉踉跄跄走上街坊,沿街来到了放榜之处。
张小锣已在此侯了好几日,远远见到李九州,忙不跌的跑了过来。
“阿郎,你这几日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把状元给错过了。”张小锣说着竟哭出声来。
他日日陪着李九州读书,知道李九州为了考这个状元有多不容易,当下难掩惋惜之情。
李九州见他哭得悲切,也自难过,叹了一口气:“唉,一言难尽。”
“都怪我,忙着看热闹,把阿郎给跟丢了。”张小锣自怨自艾。
李九州帮他擦干泪水,悠悠说道:“不怪你,我这就进宫面圣。”
张小锣大惊道:“阿郎你疯了,你这般戏弄圣人,难免落个大不敬之罪。”
李九州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也别多说了,就在旁边这家旅舍等我吧。”
又见他面色憔悴,衣衫凌乱,兴是在这落魄了好几日,心想自己快活,倒把这贴身书僮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