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子到了外面,瘫坐在地上,庆幸着我们的劫后余生。而阿寻,径直走到铜制亭子中的那个敲钟少年身边,神色似乎毫无波动,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竟然直接将昆吾插进了他胸口的蛇纹处,另一只手紧随其后,伸进他的胸口,掏出了一个跟我在女姒那里得到的玉佩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
他不知从哪掏出帕子,动作轻柔地将少年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后,又走到门前,举起两块极其相似的玉佩,玉佩之间仿佛产生了某种共鸣,相互发光映衬着对方,随后,门上慢慢显现出了两个吻合玉佩形状的凹槽。
他将玉佩放了进去,玉佩居然渐渐和门融合为一体,随之而来的是整扇门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和其他土墙无缝连接的墙面。
王子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轻笑着对我说,“我说,霍霍,这以后没点飞檐走壁的本事可进不去喽。”
我笑笑不语,心想这防盗措施确实做得很到位了。阿寻做完这一切,走到我们身边,从他的身后竟然钻出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聚财。王子眼神一亮,挽着手势叫它过来。
阿寻对他的动作视若无睹,只是气定神闲中带着一贯的冷漠疏离,问道,“你们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王子贼贼一笑,“哟,我说,祖宗,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呢。要不您也说点什么来听听,这样才比较公平不是,您也不能光从我们白嫖啊。”
我被他阴阳怪气的腔调逗乐,努力憋着笑,而阿寻表情未变,满不在乎地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你身上的毒已经很深了,没有我你会死。”
王子一听,气得大嚷着,“我特喵,你不早说?!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小孩子不能恶作剧吗?”
我胳膊肘推了他一下,他不情不愿地看了我一眼,随后看着阿寻轻蹙的眉毛,立刻变了脸,语带谄媚地说,“当然了,不知者无罪,那个什么,我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你,你把解药给我呗。”
阿寻看着远方,声音飘渺,“再等等,它很快就会来的。你们想知道什么,趁着时间未到,我可以酌情回答你们。最后必须告诉我你们见到的一切!”
我一把捂住王子的嘴,谨防他再插科打诨,让我们错过这千载难寻的好机会。我思忖了片刻,竹筒倒豆子般,连续发问,“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用的?你能给我们讲讲这里的故事和一些必要的细节吗?”
“这里是为从前战争中的失败者而建,为实现一个漫长的计划而建。”
我听着这等同于没说的答案,追问,“但是之前我们遇到的夔牛,鸣蛇什么的,似乎并不是正义的一方啊,而且它们似乎都效忠女姒,女姒一族到底是什么人?她们是坏人吗?”
他忽而转头盯着我,眼神澄澈又锐利,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内心深处,他冷冷地开口,似在为这里的物种和人辩驳,“坏人?它们是因为你们口耳相传的所谓真相而成为坏人,还是他们本身就是坏人?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坏,也没有一成不变的人,即便是世人眼中的极善之人,只要环境适宜,也会被催生成奸恶之辈。他们不过因为战败被掩藏,没有机会说出真正的故事罢了!”
王子在旁边频频点头,小声嘀咕,“听着还挺有道理。”
听他的话,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曾经看过的一个斯坦福监狱实验,讲的就是环境可以逐渐改变一个人的性格,而情境可以立刻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在某些条件下也会变成嗜血的狂魔。没想到几千年前的古人已经能看清这件事了。
也许是我的询问唤起了少年不好的回忆,他不再言语,我们之间彼此沉默着。但是很久以后,我每想起这一刻都会忍不住骂自己,应该脸皮再厚点,这样就不会错过知道大多数事情真相的机会,以致于后来增加那么多迂回的麻烦。
时间慢慢流逝,沉默的空气令人窒息。王子憋着话,一会的功夫,就有点抓耳挠腮一般的难受,刚想说话,阿寻却抢先开口,“来了。”
我们两个一头雾水地看着远处的树林,发现雾气似乎被搅动了。我们伸长脖子探望着,不久就看到了搅动雾气的真身——是之前杀死了李老爷子的腾蛇。
眼光一接触,之前的记忆全都回到了脑海中,我立刻抽出军刀,一副拼命的架势。阿寻侧头看了我一眼,对我的怒气冲冲漠不关心,淡淡开口道,“不想送死,就别插手!”
王子拉着我退到墙边,劝我道,“我说,霍霍,这位祖宗身手那么好,肯定能替咱们和李老头儿报仇的。咱们就在这里先观望一下情况。”
阿寻的态度让我冷静下来,我点了点头,看着站姿挺直,神情悠然的阿寻,心里笃定,把我们折腾得够呛的腾蛇肯定占不到便宜。
不多时,腾蛇就到了我们这边,但是比较奇怪的是,腾蛇身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可这里除了我们几个活人外,不可能有其他东西的,我们这三脚猫的功夫肯定是伤不到它的,还把老爷子搭了进去,实在令人不解它身上的伤痕从哪里来。
立在阿寻身前的腾蛇身形巨大无比,但它的目光却有些躲躲闪闪,动作畏畏缩缩,似乎很害怕阿寻。
阿寻目光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