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
她面上故作镇定,内心却无时无刻不在祈求,祈求上苍,祈求他和那场车祸无关。
顾兴伟轻轻一笑,这笑容和顾桉桢的笑颜一般好看,但他说的话却何其残忍,“我当然知道。因为你的律师本就是我安排的。沈燕,不必自我安慰了。这整件事就如你所想,如你所怀疑那般,都是真的。”
沈燕的心理建设一下子轰塌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顾兴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沈燕啊沈燕,桉桢的母亲反对你们,夫妻同心,你竟然以为我会支持吗?你太天真了。”
顾桉桢曾向她说起,他的父母关系不睦,想不到在这件事情上意见却出奇地一致。可无论如何,他也不该去伤害她的家人!她愤怒不已,“人命在你眼里算什么?放过我家人,有什么冲我来就是!”
顾兴伟觉得好笑,“冲你来,逼的是我自己的儿子,害你家人,迫的便是你了。”他神色微凛,又道“这世道险恶,人心叵测,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对我儿子是真心实意?我劝你还是知情识趣些,早点离开桉桢,这对谁都好。你呀,是斗不过我的。”
斗?她何时与他斗过,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可是……“天理昭昭,你做这些,难道就不怕吗?”
“我既做了,自然是不会害怕的。”顾兴伟面上一派风轻云淡,“与其让桉桢以后悔恨,倒不如现在就由我斩断这段孽缘!长痛不如短痛,相信以后他自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不过放心,你若是乖乖听话,我还是会手下留情的。你那姐夫虽伤得不轻,却也并非毫无希望,不过费点钱罢了。”
不过费点钱罢了……
顾兴伟哪里知道,他的儿子为了他口中的这点钱几乎拼了命。面对这样的顾桉桢,沈燕心中便是有千言万语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若是让他知道这场车祸本就是他父亲一手策划,他又会作何感想呢?而曾经的天之骄子为了她,与父母决裂,沦落到这般田地,她又于心何忍?
也许,顾兴伟说的对,她与顾桉桢相识相知本就是一段孽缘,一个美丽的……错误。理想总是丰满,现实却如此骨感。他该有更好的未来,她的姐姐姐夫本不该承受这一切苦痛。都是因为她呀,是她的痴心妄想害了他们。
既是错误,总要改正的不是吗?一个月,就让她再陪在他身边一个月吧。一个月后,天高海阔,各自珍重!
顾桉桢病愈出院后沈燕越发悉心照料,隔三茬五便煲汤进补。
一日,顾桉桢下班回来,刚进屋就闻到了浓郁香味。他悄悄上前环住了她,“煮了什么呢?这么香!”
“老鸭汤,加了红枣、枸杞、黄芪、西洋参等八味中药,补而不燥,润而不腻,是我向中医科医师打听的进补方子。”她边说边舀了一勺汤尝了,嗯,味道居然还不错。她拍拍他的手,“待会儿你要多喝点。”
顾桉桢笑,“你这么养着我,莫不是要将我养成一个大胖子?哎呀呀,沈燕,你心机很深啊。”
一月之期已过半,只剩半月,她就要离他而去,沈燕强忍心中悲痛,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开心些,唇角微微扯出一丝笑,“是呀,是呀,我不仅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还要把你的胃养刁,到时你就一日也离不得我。”说罢又舀了一勺汤,回身送入他口中,“怎么,想反抗?”
顾桉桢将眉一挑,将汤汁喝尽,复又伸舌缓缓舔舐调羹上的残液,纯白的瓷器衬着他艳红的舌尖,画面本就撩人,偏他边舔,那一双凤眼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此刻他舔的已不是那汤水……眸中莹光闪动,忽而他又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姑娘美意,在下甘之如饴。”
她后知后觉想到自己刚刚也是用这把调羹尝的味道,此刻他与她又是呼吸相闻,不由有些面红耳热,赶紧从他怀中退出,转移话题,“先帮我把菜端到桌上。”
饭菜上桌,顾桉桢却不动,沈燕不解,“你怎么不吃?”
他开始耍赖,“我要你喂我。”
他没想到,他就这么一说,她竟当真夹起娃娃菜喂他。
他微微一愣,直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他与她虽在一起快5年,但她素来对男女情事既保守又传统。平日里在外头牵个手会脸红,搂抱之前必定要反复确认周遭无人才行。若是想亲吻她,那就必须是在家中,只有他与她二人世界的情况。想想当年高中毕业他当街向她表白,并抱住她,她没有推开他,大概是她至今为止做的最勇敢的事了。
犹记得那一回他们去吃砂锅,邻座情侣互相喂食,恩爱羡煞旁人,顾桉桢也要沈燕喂他,被她用筷子敲了手,“你有手有脚,自力更生,才能丰衣足食。”
后来她说那样子实在是太腻歪,她做起来铁定是要起鸡皮疙瘩的。刚才她主动喂他喝汤,现下也没有拒绝他的喂食要求,实在有些古怪。
他蹙眉看她,“沈燕,自我出院后你似乎对我特别好,甚至都可以形容为无微不至了。是不是因为姐夫?”
沈燕挑眉轻笑,“所以你现在是在控诉我以前对你不好?”
又在转移话题,才不中计,他握住她的手,语气异常真挚诚恳,“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