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度过了三个月,陈涟一直在教春松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法术,关于道,只字未提。
神崖子质问陈涟:“春松何时成道?”
“松儿,抱好小栗子。”陈涟没有回答神崖子的话,而是对身后的春松说道。
“陈真人,你还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不成?”神崖子笑了起来。
“我飞升后,这天下便无人可以悟出天下道了。”陈涟说道:“即便我死后,也没人会与你一战了,你永不可能斩灭天下的修行者了。”
“什么?”神崖子心中一惊,抬手向陈涟书房挥去,旋即一本书从茅庐中飞入神崖子的手中,这书正是陈涟一直以来撰写的东西,神崖子翻看了几眼才发现这些东西只不过是陈涟默写的道藏而已。
神崖子抬手便是一掌,向陈涟打去。
陈涟迎掌而上,大喊一声:“松儿,快!”
春松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原来这几天陈涟教给春松的只是他悟出的人间道的一个小法术——封情咒。
中此咒者神识封闭,对于普普通通的凡人来讲,其实神识封禁没有什么可怕的,甚至对出窍期以上的修士都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对成道者来说,感应不到道的存在,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春松捏决时期,陈涟便全力对上这一掌,神崖子的这一掌不容小觑,动用了整个峡谷中的天地大道,陈涟也是一掌,但道却少的可怜。
只是一掌,两人身上便都出现了反噬,甚至在两人对掌的半空中,裂开了一个黑色裂缝。
陈涟口吐鲜血,退了数十步,神崖子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脸色通红,退了五六步便停下了。
可这边春松的封情咒已然好了,未等神崖子身形站稳,封情咒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陈涟见已成大事已成,旋即抱起春松远遁而去。
而神崖子已经跌落仙阶,成了个化神后期巅峰的凡人,他懊恼的看着远遁的两人,却只能盘腿打坐,重新悟道。
封情咒封闭了神崖子对道的共鸣,但是他也只是暂时跌落仙阶,甚至他能动用的天地元气也不比往常弱分毫。
只要神崖子再次悟道,便可重回仙阶。
……
硬接神崖子一掌的陈涟,没有一丝松懈,带着春松回到了正派的仙山,以至于他的内息无比紊乱,在路上吐了不止一次血。
一路上陈涟只跟春松说了一句话:“人世间没有真正的邪与正,只有极端。在我飞升后,请一定告诉王宣师弟我说的这句话。”
“人世间没有真正的邪与正,只有极端……”如今为陈涟守孝的王宣重复着这句话。
“师兄飞升了,他应该已化成这天地间的一缕道了。”春松焦急的看着王宣说道:“可我们根本来不及悲伤,神崖子随时都有可能重新悟道,来覆灭人间。”
“……”王宣没讲话,入定了一般坐在地上。此时的他的体内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陈涟最后那一指,吹散了曾经种在王宣体内的那个元婴。
这个元婴便是陈涟飞升前的最后阻碍,是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缕缘。而王宣体内的元婴顶替了陈涟曾经元婴的功效,融化补全了王宣的身体,让他重新拥有了先天之气。
就在先天之气恢复的那一刹,数百缕天地大道贯穿了王宣的身体。一时间王宣周身氤氲环绕,散发夺目光芒。
可王宣却双目紧闭,双眉紧皱,额头上也凝结出汗珠来,一脸痛苦的表情。
一旁的春松不免担心起来。还记得她曾经喜欢过陈涟,可陈涟一心求道,他的爱太过于博大,太过于高耸,春松自觉配不上大师兄,最终选择放弃了对陈涟的喜欢。
那些时日春松儿甚至自暴自弃的想着,身边的王宣也还不错,对自己也认真,下嫁他亦可,后来她才慢慢明白,这对师兄弟,她哪一个也配不上。
在修道上,无论是毁道重修的陈涟;还是先天不足的王宣,都没有人比她缓慢。在为人上,虽说王宣好面子,可行事坦荡,为人磊落,更不用说陈涟了。如今的春松,已经不是幼稚少女,没了任性脾气,看得清别人也看得清自己。
有王宣这个夫婿,妇复何求。
春松的担心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她真的爱王宣。
“别怕,他只是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罢了。”神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春松身后。
春松听到这声音立马捏起了封情咒。
可是神崖子怎会让他得逞,如同看笑话一样,微笑着对春松挥了挥手。
春松的先天道体,随风散去。
“按说,我应该喊你一声嫂子。”神崖子笑道,他的笑像春风一般,温润无比。
可在春松儿眼里就是恐惧。神崖子见春松挡在他与王宣面前,笑道:“嫂子,你可能不知道,或许说出来你也不信,但是还是要告诉你,我是王宣的亲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