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涟的话在王宣的神识面前游荡。
……
“阿宣,大师兄知道你好面子,所以亲自送命怕是你断不会取,带走小师妹也只是权宜之计,找我复仇,并将我杀死,方能破解你的魔心。
带走小师妹的时候,我才发现松儿怀了你的孩子,孩子出生了,是女儿,像松儿。
既然你要当父亲了,就不能任性妄为了,魔与道并非向背,你也不小了,可以自己判断了,以后的路靠你自己走了。
我已经帮你洗涤了你的真气,这对你以后修行必有帮助。
师兄我平常不爱说话,这些话我想了很久,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的道,不是眼前的一切,而是你。
倒也并非唯你我,只是这道,是天下一切至理,或早存于旧世,或未现于来生。
道非天地独有,但与天地同寿。
可是你长大了,师兄没能耐帮你,也没完成你父母的心愿,只能用道消身死的方法来给你第二次选择的机会,希望你可以做好自己。”
王宣跪倒于地,眼泪不停的流着,因为眼角崩裂,那泪水掺杂着血流淌而下。
心中如万箭穿透一般,如刀剐,如斧劈,一切痛苦都好像比不上此时王宣的心痛。
“大师兄!”王宣颤抖的只喊出一声。
却再也无人会摸着他的头,笑着回答他问题了。
……
陈真人陨落的三十二年前,那时十七岁陈涟还是道观里的小童。
那日,师傅对陈涟道:“陈涟,你随师傅下山。”
“行,师傅。”十七岁的他第一次准备离开这道观,不问缘由,心无愿望的离开道观。
山下的世界是热闹的,第一次来到此处的陈涟被人山人海的景象给吓到了。
但是毕竟是人间繁闹处,热闹的气氛还是吸引住了陈涟。
“师傅,这地方是哪儿?”陈涟人生中第一次问师傅问题。
“瀚晋巨朝国都——鸾城。”师傅心中惊异徒儿问了问题,不免露出喜色,摸着胡子笑道:“怎么?喜欢这儿?”
“喜欢人。”陈涟回答:“没有人,也就没有这儿。”
师傅听了此回答,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赞道:“当年你太师傅说你有悟道之才,我还不信,今日我才算明白我徒真是早已胜过为师了。”
正在师徒二人交谈正欢之际,远处否山上炸裂开来,飞石如雨,向这人间闹市奔来。
人群做鸟兽散,哭喊、恐惧旋即蔓延。
“师傅,救人!”陈涟大喊。
“知道!”未等陈涟喊完,就已见师傅体内元婴金光大显,背上木剑脱壳而出。
那木剑周身金光灿灿,先一步便于飞石雨中穿梭起来,一时间剑气横飞,其中一些较小石块也被震成了粉末。
只是飞石之下中还有一块如山岳大小,遮天蔽日。
师傅追上木剑,便与那巨石对抗起来,可是那巨石势不可挡,师傅此举如螳臂当车一般。
陈涟倒是不慌不忙,看着集市上的人,慌乱、恐惧的四散奔逃,要不就是瘫坐于地,早已没了生的希望。
陈涟心中陡然明白,这生死,与命运的无常不过是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罢了。
但他又不明白既然是规律,恐惧为什么还是会在人的内心出现呢?
虽然不明白,但此时他已并非下山前的自己了,元婴在他体内已经镀满金光——金身期已大成。
陈涟一跃而起,背上木剑化作一道青光,洞穿巨石。
师傅见陈涟出剑了,便回身落地,师徒二人一同御剑,青光与金光交相辉映,列出一道斩山大阵——两仪剑阵。
天空中两团剑气织出一道剑网,迎巨石而上,巨石像是被腐蚀一般化成了粉末。
“咳咳,师傅。”陈涟吃了一口粉尘,捂着口鼻,看向身前的师傅。
师傅则是盯着远处否山,说道:“山上有人在争斗,你我前去看看如何?”
“好。”陈涟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