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蜀郡内
“大人…”程苍将檀香木盒双手奉上,
为官十载他作为蜀郡太守却在此对此等小人卑躬屈膝,他心中委实不甘。
可城中一众百姓性命系在他身,他亦无能为力。
那人正堂稳坐,身着玄色蟒袍,手里把玩着玉器,程苍此举亦在他意料之中。
命身旁之人打开木盒,只见左侧放着一卷羊皮制书,右侧赫然一枚藏青铁符,正是那蜀郡布防图和军令符。
东西到手,那人起身,身旁的铁甲卫黑压压,一股无形的威慑,他走到程苍身边,呵斥身旁之人
“没眼力的东西,怎能让太守大人如此卑躬屈膝,还不快扶太守起来!”
待程苍起身,那人便近身拍了拍他的袖袍,“太守此举,甚得我心。只要您配合,这城中的百姓自会安然无恙。”
“是,下官明白…”
话音未落,那人便昂首阔步,越过院内满地狼藉,带着一众人黑压压的出了太守府。
幽深的林子,马蹄声与轿檐的四角铜铃相继作响,此时车帘被掀开一角,只露出衣角的一抹蟒袍纹路。
那人对着车旁跟随的适从吩咐道,“燕城那边可以动手了,不必告知里面的人,按计划行事即可。”
大梁,燕城内
“大家不要挤!不要挤!排好队,人人都有份…”此时的城门口人头攒动,各个都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不用打听也知道是沈府在施粥,沈攸宁亲力亲为,忙得不可开交,旁边的温辞也有些手忙脚乱,没过多久沈府便支出些人前来换班,两人才得了会儿空闲。
“忙了好些时候,喝点水吧,这次真的辛苦你啦!”温辞接过她递来的水,仰头喝了个痛快,忙了大半天喉咙早就干涩,此时的水倒显得无比甘甜。
“沈府每次施粥,都是这般景象吗?”他拿袖子抹了抹沾了些水珠的下巴。
“当然不是,城中百姓衣食富足,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布施了。”沈攸宁靠在树干旁,目光注视着城门口,似是有什么动静,
“只是,最近有许多流民进城,无所可依,这才有了这次的布施…”
话还没说完,沈攸宁就快步向城门口走去,前面似是有些纷争,温辞也默默的跟了上去。
“这是我的!抢什么抢!想吃上后面排队去!”这个男人满脸泥灰,衣裳还破了个大洞,边说边推搡着面前的小男孩,
“大叔,求你了大叔,我娘快不行了…您就行行好,把馒头让给我吧…”
小男孩央求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看着要着地的双膝,被赶来的沈攸宁一把扶住,她一把把小男孩拉到身后,目光凌厉,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你堂堂一个男人,跟个小孩子斤斤计较,我看你不只是丢了钱财,怕是这良心也让狗吃了个干净!”男人还有心争辩,可队伍停滞不前,后面的人都有些不耐烦了,
一人一句激的男人面红耳赤,他碍不住面子,扔了饭碗就朝着沈攸宁扑了过来。
接连几下都扑了个空,几日未进米粮,又被众人看了笑话,男人再次向前推进却是一脚荡到了木桩的辅干上,绊的男人一个踉跄。
‘咔嚓,嘭!’
木桩没有了辅干的支撑不堪重负,导致旁边的纳凉蓬大半塌陷,蓬侧的木桩倒塌,‘不好!是那个孩子!’
沈攸宁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那时却也只来得及把小男孩护在怀里,她低头紧紧护住孩子,准备硬挨这一下。
‘嘭’的一声闷响,是木桩砸到身上的响声,意料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她落在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她抬眸看向护住她的少年,他眉头微簇,额头渗出了些冷汗,神色慌张,紧盯着怀里的姑娘,
“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两人怀里的孩子似是被吓到了,慌忙的跑到了他母亲的身边。
温辞见沈攸宁直勾勾的盯着他,没有丝毫反应,便握着她的肩膀左晃右晃,仔细的瞧着她的变化。
被他这么一晃,沈攸宁回过神来,反应过来是温辞及时提他挨了一下,立刻让温辞背过身去查看他的伤势。
他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的袍子,背部被砸的地方颜色偏深。
沈攸宁探他的伤势,却摁了一手的血,来不及顾那么多,吩咐了众人就急匆匆的带着温辞回府了。
偏房内,温辞衣衫半敞,沈攸宁站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拨开他背部的衣衫,“温辞,忍着点。”
背部的伤口和部分布料黏在了一起,尽管她动作再轻也避免不了扯到皮肉。
半炷香的功夫,两人皆满头大汗,索性衣裳是脱下来了。温辞肤色泛白,胸膛健壮,肩膀与腰腹处却伤痕累累。
现在沈攸宁却没有心思去过问那些伤痕的来历,温辞的肩胛处血肉模糊,伤口不深但创面极大,她包扎伤口时还心有余悸,忍不住开口问他,
“你怎么这么傻,旧伤没好又填新伤。你就没想过?万一这木桩子砸的不是后背,而是你的脑袋瓜,你现在怕是小命都要没半条!”
“当时情况紧急…也没来得及想那么多…”许是伤处疼痛,她听着他说话都有些气虚。
“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