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端然坐着,沉着脸打量着面前弯着腰的男子。
虽说男子弯着腰,但自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一点卑微的痕迹。反而他已经收敛过的凌厉气度,差点要盖过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感慨,经此一难,也让李照磨砺得越发让人敬畏。
还好,她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将军请坐。”太后指了指椅子,客气地道。
“多谢太后。”李照直起身子,在椅子上坐下。
“多谢太后在微臣不在的时候照顾内人。”李照淡淡地道。
想起此事,太后笑了笑,“瑜儿懂事理、知进退,是个惹人疼的。”
听到回答,李照安心了不少。
看来他没有现身的这段时日里,在太后娘娘的庇佑下,穆清瑜没吃什么亏。
当初他和太后娘娘有口头协约,他和太后娘娘联手,为太后娘娘办事,太后则为她照顾好穆清瑜。
太后娘娘是因为协约而对穆清瑜好,还是发自肺腑地想对穆清瑜好,两者有极大的区别。
李照也不扭捏,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
“这是微臣遍寻神医,神医按照药渣开出来的药方,微臣已经将药都抓来了。”
太后娘娘拿起那小包药打量着,她不懂药理,就算拆开来看到里头装着的药材,也根本看不懂。
且到这个时候了,再请一位知根知底的太医来看一看已经来不及了。
太后娘娘肃着脸厉声道:“你可知道,要是这药有一点差池,我们,包括你心心念念的内人在内,全部都没有个好下场!”
“微臣明白,”李照一脸云淡风轻,“请娘娘快些派人去煎药,就让采荷去吧。”
太后没有多少意外,她知道采荷的底细。将采荷留在自己身边,更是为了叫李照安心地为自己办事。
太后便将采荷唤了进来。
“拿去熬成药,仔细些,别叫旁人经手了。”太后娘娘吩咐道。
“是。”采荷低着头上前,正想拿过搁在桌子上的药包时,却见太后娘娘又将手放在了药包上。
此事事关重大,太后娘娘不得不慎重几分,她连李照也不是全信的。
采荷不动声色地看了李照一眼,往后退了一步。
太后娘娘纠结着,眉宇间含着凝重和顾虑。
李照见状,从怀里拿出一物放到桌子上,推到了太后娘娘的跟前。
太后眼前一亮,这不是晋王正在暗中苦苦寻找的随着李照一起消失的虎符?
太后狐疑地看向李照。
李照神色平静,仿佛给出去的并不是能号令千军万马的虎符,只是一块普通的令牌罢了。
太后拿过虎符,收回手,“采荷,快去熬药吧。”
“是。”采荷再次上前,拿过药包出去了。
“王爷那边,恐怕还需太后娘娘出手。”李照低声道。
太后一怔,“哀家怎么有本事动得了他?”
李照眸子里藏着深意,将太后都看穿了。
在李照灼热的视线下,太后略微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想必她和晋王的那点子事,李照都知道了。
“他为人谨慎,哀家怎么动得了他分毫?”太后极有自知之明。
就算她从前和晋王有些情意在,可晋王绝对不会为了她放下所有的防备。
如若晋王发现了她的目的,也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李照压低了声音,“娘娘知道,天一亮,事情将没有转机,我们这些人。”
李照没有再说下去,太后沉默了。
晋王已对小圣上动了杀心,天一亮,小圣上说不定就要……
皇室血脉之中,也只剩晋王一人能挑大统。
晋王登基之后,便是秋后算账之时。
而她这个太后,也得为新帝让路,不知道要搬去哪个旮沓角落里了此余生。
长乐没了靠山之后,往后又该如何?会不会有那些对太后不满的,将气撒到长乐身上?
晋王事成之后,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将军府。
现下太后和将军府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太后的目光坚定了起来,“哀家会尽全力的。”
李照自怀里拿出几样东西,“望这些能帮得上娘娘的忙。”
在太后娘娘盯着桌子上的东西出神时,李照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在长乐的吩咐下,今夜穆清瑜将留在宫中过夜。
穆清瑜坐在长乐的床榻下,她发髻上的首饰已经拆下,头发也披散着。
二人坐着,却没有丝毫睡意,说不定今夜要一起睁眼到天明了。
突然,外头传来了一些动静。
穆清瑜和长乐对视一眼,二人的脸色皆是凝重惊诧。
已是深夜,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了。但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定不是小事。
二人急急忙忙地起来穿衣裳,穆清瑜随手拿过一支玉钗,给自己挽了一个略显松垮的发髻。
二人走到外头问了宫女,宫女说似乎是太后娘娘那边出了事。
二人急忙赶往太后娘娘那边,果然是那边出了事,宫殿里的灯都亮了起来,灯火通明的。
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