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滚!”
“父皇!”
“通通给朕滚!莫要让朕再见到尔等孽子!!!”
……
京城沦陷了。
平王夏侯越与六皇子夏侯零带着一众亲信,往南逃到了无妄崖。
两人的父皇——夏侯康,在位三十余年,做尽丧权辱国的苟且之事,却不曾想,在这维斯塔大军逼京之时,他选择了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将自己软禁的皇长子一条生路。
而夏侯零的贴身侍女梅槐,也为她所效忠之人鞠躬尽瘁,死在了敌人的乱枪之下。
“呵,到头来,”夏侯越立在悬崖边,乌发间不知何时已经生出了白丝,“大敌当前,夹着尾巴四处逃窜的,竟是本王。”攥着剑柄的右手,指节苍白,掌心渗出血来。
“平王殿下,六殿下,节哀。”战争爆发后和亲之事不了了之,池瑛回到了大众眼前,这几个月来,一直在两位皇子身侧出谋划策。
“节哀,呵。”夏侯越望着下方的万丈深渊,摇着头,他的发髻因为之前的战斗散开了,沾着血污的黑与白,乱糟糟地贴在脸上,狼狈之态尽显,“六弟和池姑娘可曾听说过,这无妄崖还有一个名字,唤作’自刎崖’。”
举起了手中的染血长剑,指尖轻轻拂拭着已有些许翻卷的剑刃,“前朝末年,诸多乱世豪杰自刎于此,大昌初立,前朝妖女也自刎于此。如今,大昌将亡,是否,轮到……本王了?”
反射着夕阳的剑刃,搭在了夏侯越脆弱的脖颈上。
无人出言阻止,身后的亲信,一个个撇开了眼。
冬葵知道,自己如果现在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那game over的字样很快就会跳出来。
但……阻止?要怎么阻止?
这虽然是游戏,又何尝不是时光长河中某一位、某一群人的真正写照?
是苟且偷生?是忍辱负重?还是英勇就义?是一了百了?
“在王府之时,”冬葵终归是开口了,“皇兄可不是如此说的。”
夏侯越手中的剑,颤抖了起来。
夕阳将天空染成了诡异的紫色,明明没有看到乌云,却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了冬葵的身上。她看见了夏侯越那红到滴血的双眼,却也看见了其中的雾蒙蒙。
滴答,滴答——
轰隆!
剑光一闪!
冬葵本能地向前伸出了手。
但飘落崖底的,却只是受之于父母的青丝,还有那一身龙纹锦袍。
“殿下?!”
“殿下!”
“殿下!!”
“平王夏侯越已经死了,”冬葵看见一头短发夏侯越转过了身,“如今站在这儿的,只是一对逃难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冬葵。
冬葵了然地取下发髻、脱下袍服,人们从未注意的属于女性的阴柔,攀上了那本就对于“男子”来说,过于温和了的面庞。
“昌人兄妹罢了。”
……
游戏的第六章终结在了夏侯越的断发与玩家的挑明性别。
第七章一开始,时间线就被推到了六年后。迈诺在席卷中原你的侵略中分得一杯羹后,不知为何,竟向维斯塔称臣了。维斯塔立约克·劳博·夏侯为傀儡新帝,将整片东方大陆吞入了联邦的版图。
短短六年时间,整个游戏场景构图,就从古风彻底换做了蒸汽风。
“大哥回来了?”一身西洋裙的冬葵,伸手接过夏侯越脱下的西装外套。
“嗯。咱进屋说。”
回到屋里,池瑛已经为二人沏好了茶。
池瑛:“厂子的情况怎样?怎么会被巡逻队盯上了?”
“私造魔道兵器的事,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了。”夏侯越显然是累极了,拿起茶杯就饮了个干净,“好在我留了一手,东西没被找到。”
接下来两人的对话算是将这六年概括了一番。
夏侯兄妹、池瑛与何任滨带着一众亲信改名换姓,放下身段、放下自尊,当了某个维斯塔商会在大昌的走狗。他们明面上助纣为虐,帮助这群侵略者,用资本压榨着大昌百姓,暗中却成立了反洋秘密组织,潜入维斯塔在大昌建立的各大机构,一边挑拨着负责殖民的各大势力之间的关系,一边学习维斯塔的技术,将道法与武功融入其中进行改良,意在以其之矛攻其之盾。
六年后的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在主角团的暗箱操作下,大昌各地再一次掀起反洋运动。不同于六年前的乌合之众,这一次,是有组织、有计划、有目的的。
《破蛹》这款游戏,可以说是在战斗方面做了个足够大胆的尝试,它竟然将玄幻与科技、冷兵器与□□融到了一起。这使得游戏打到后期,类似于飞龙与战斗机在空中角逐、劈山之剑与火箭筒在地面互殴之类的场景,挨个上演一遍,也算是足够令人大开眼界。
第七章整一章都是大大小小的游击战、潜入战、遭遇战等等。一直打到第八章,眼看着就要拿下京城的时候,埋在第六章开头的小小伏笔,突然显现。
反洋组织的秘密据点接二连三暴露,惨遭巡逻队屠戮。
组织里,有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