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潮落,斗转星移,天色再一次昏暗下去。
白天下了一整天的雨,许多户外事项被迫终止。
在上帝之城生活的人们十分谨慎,但凡阴天下雨,绝不出门。
华灯初上,街道旁停着一辆破旧的皮卡,里放着两个水舱,蓄满了海水。
左边的舱体里是一个浑身雪白的少年。
衬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被海水打湿,沿着少年清瘦修长的轮廓勾勒在身体上,格外诱人。
他双手交叠趴在水舱边缘,冰封般的靛蓝色眼眸没有聚焦,落在空气中的某一点。
在他旁边的水舱里,一个浑身臃肿的异种生物沉在水底,全身上下,唯有那双黑褐色的眼眸圆润明亮。
两个外形差异极大的生物都盯着不远处。
看起来很忧愁。
市中心的教堂,每天傍晚都会由牧师引导唱响颂歌。
高大恢宏的建筑是城市的中心,也是地标,矗立在寸土寸金的地方。
这座城市的人,无论高低贵贱,都能过来祈祷,跪拜他们信仰的神,可不是谁都能进入教堂的。
恢弘的建筑旁蹲着两道身影。
唐柔站在墙壁边缘,侧耳聆听。
厚重的教堂墙壁中有一层金属夹层,及其坚固,防御森严,整座教堂都是这样的夹心钢板装置,修建的十分坚固。
可抵不过月的可怖毒素。
宽厚的墙壁被腐蚀出了长长的洞穴,足够唐柔看清里面的画面。
她观察了一会儿,回过头。
少年靛蓝色的双眸透过皮卡后门缝望过来。
唐柔感受到了浓烈的爱意,还有……
视线下移,她看向自己好朋友的侧脸,忍不住问,“阿瑟兰,你为什么要卷进来?”
“什么?”
阿瑟兰抬眸,一脸狐疑。
“我放出了巴别塔的二十三万活人实验体,联合体不会放过我。他们想利用我,利用我控制阿尔菲诺他们,我除了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别无选择。”
“但阿瑟兰,你明明可以活得很轻松,巴别塔都没了,你不再是工程师,可以过任何一种你想过的生活。”
自从巴比塔下去,轰然倒塌。
原本隶属于巴别塔的生物工程师和科研人员做鸟兽状散。
树倒猢狲散,几乎没有人再顶着bar工程师的名号继续。
微生物化学技术奔波。
但阿斯兰却仍在坚持着,明明他可以甩袖离开,却非要跟着特遣队一起。
踏上似乎永远无法抵达终点的通往霍特丹的路。
阿瑟兰哼了一声,一贯的没心没肺。
“能有什么原因,我是生物工程师,当然是要按照这个线走,哪里有生物异常我去哪里。”
唐柔忽然说,“撒谎。”
“嗯?”阿瑟兰歪头看她,“你为什么说我说谎?”
唐柔也皱气眉。
因为她感觉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很像海兔子。
海兔子曾经也是如此笃定的对唐柔说撒谎。
那次唐柔说的是什么?她把海兔子当亲人。
“我说真的。”阿瑟兰语气闲闲的,“一切都为了科学,一切都是为了人类进步呀。”
“你撒谎。”
唐柔愈发笃定。
阿瑟兰懒得回答她,伸着头往墙壁上的洞穴看去。
唐柔问,“阿瑟兰,你是不是想找萧宁。”
空气诡异的安静下来。
阿瑟兰弯着腰,良久没动。
半晌后,回头,笑容消失,嘴角变得平直。
“我找他干嘛,不告而别的渣男。”
唐柔嗅了嗅,说,“你想找他,对吗?”
教堂里响起了颂歌。
人声合唱,空灵而舒缓。
有种诡异的宗教氛围。
唐柔的温声细语混杂其中,陈述事实,“萧宁的外派任务上写的地点是霍特丹辖区,所以你在两个月前自愿加入编队,想去霍特丹。”
阿瑟兰看着她,平静的说,“对,我想找他。”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找不到……”
“我想给他一耳光。”她打断了唐柔的话,“我想让他为不告而别付出一点代价,可是,小柔,我们出来两个月,甚至还没走到霍特丹。”
世界异象频发,异种生物入侵。
海啸,幻觉,病毒。
还有莫名其妙的异样改变观察区。
一切的一切,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发生,让她们走了两个月,都没走到一半路程。
甚至困在这个cityofgod,走不出去。
神呢?
这座城市真的有神吗?
“前段时间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我都在想,如果我死了怎么办。”阿瑟兰勾起唇,笑得发冷,“听到我的死讯,他会遗憾吗?”
唐柔皱眉,“你不会死。”
“小柔,我会。”
阿瑟兰眼睛红红的,鼻尖跟着泛红,看起来很狼狈“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些把我当心头血一样珍惜的实验体,没有那些强大的异种为我遮风挡雨。如果遇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