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兮想哭。
不是绝望，也不是难堪。
而是委屈。
她似乎把食指的指甲啃光了，啃到肉了，痛！
她垂下眼，看看自己秃了半边的右手食指 ，眨了眨眼，又重重地吸了吸鼻子，准备换了中指继续啃。
耳边响起轮椅轱辘碾过地板的声音，很快，那张讨人烦的脸凑到了她的眼前，那双黑亮的眼里，带了些意味不明的深意。
不像是嘲讽也不像是看热闹，反倒，像是怜惜和疼爱。
啃秃了半边指甲的右手，被他拉到唇边，温软的唇贴在上面亲了亲。
“别啃了，再啃我这颗老心脏得碎成渣渣了！”
温予兮眼含水汽，又重重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的说，“那你别逼我……”
软糯而嗲声的小奶音，直把楚牧庭骨头都给酥化掉。
“行，我不逼你！”
楚牧庭又亲了亲她的手，眼皮却是撩起来，直勾勾地瞅着她。
“你也别啃指甲了，跟啃在我心上一样，痛死我了！”
温予兮眨了眨眼，扁扁嘴，低声哼哼，“我也痛！”
楚牧庭感觉自己完了，今天大概要交待在这里了。
他又把轮椅驱前一些，张开手臂，把人轻轻拥进怀里。
“那我抱抱，呵一呵就不痛了！”
温予兮垂下头，把头埋在他怀里，好一会，才抬起头，眼里雾气茫茫，“楚牧庭……”
楚牧庭垂下眼，对上她水汪汪的眼，溺水般的窒息感 ，排山倒海地扑过来。
“嗯？”
他深深吸一口气，重寻了点氧气，稳住心神，伸手摸上她的脸。
“怎么了，宝贝？”
“你会给我时间的，对吧？”
温予兮十分忐忑，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长长的睫毛像是扫子，在楚牧庭的心上一下一下地撩拔着。
楚牧庭庆幸自己心脏功能够强大，不然，他今天得在她面前死好几趟了。
“当然，我说过，只要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温予兮有些苦恼，微微皱起眉道。
“但是……我，我不确定要你等多久，这样，你也愿意吗？”
温予兮实在对自己没信心，用钱盈盈的话来说，她这种人，说得好听些通俗易懂些，是没心没肺。
说得难听些，是把自己的心锁得极紧藏得极深，轻易，不会将真实的它亮出来示人。
因为锁得太久太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把它找出来。
所以，这种不确切的等，他也愿意吗？
楚牧庭长长叹了一口气，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睛，深深地看进她的眼里。
“宝贝儿，只要你开口，多久，我都愿意等！”
温予兮仍皱着眉，又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碰到他同样长而密的睫毛，彼此，相错着亲密接触了一下，又匆匆分开。
“一辈子，你也愿意？”
楚牧庭点点头，“没错，一辈子，我也愿意！”
说完，不等她再说什么，便把唇贴到她的唇上，轻而柔地，亲了一下。
细碎的啄吻，从唇，到鼻尖，到她微皱的眉心。
温予兮没有跟别人亲密的经验，但她，却奇怪地，从不反感他的亲近。
就算， 最初她会躲，会害羞，却从不曾讨厌过。
而现在，他的亲吻，就像一服安定剂 ，让她心安，让她，递起了手，轻轻环上了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