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哭泣声令人心烦。
林喻的一句“别杀我”,让贺东隅举起的手臂停在了半空。
这是林喻今天第二次在他面前哭。
贺东隅不知道这位林家少爷,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突然性情大变。
他早便发现了林喻的不对劲。
却也知林喻最会演戏。
就像从前,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害父亲险些入狱,又害自己失去所有工作机会,走投无路,不得不来林家当司机的人会是他一样。
自己忍气吞声的当林家随传随到的“专属奴隶”,为的只是有朝一日能够查明父亲当年挪用公款的真相,再将他遭受过的屈辱尽数还给这位林家少爷。
这段日子以来,他每日都会被林喻以各种理由施以鞭刑,后背上的肌肤可以说无一处完好。
本就快忍到了极限。
没想到,对方今天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贺东隅低声冷笑,眼神染上阴鸷,举起手里硬生生被他掰下来的一条桌子腿,想让这位养尊处优的娇少爷,也尝一尝被打的皮开肉绽,到底是怎样一个滋味。
这种痛苦,他可是每天都要被迫承受。
蹲在角落里的林喻,似乎感觉到了危机,一下子哭的更大声:“呜呜……我好心来给你送吃的,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呜呜呜……”
林喻哭的痛彻心扉。
彷佛已经知道了贺东隅要对他做什么,笃定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决定生死的重要关头,也顾不上去管自己的言行举止是不是有违人设。
满脑子都是自己即将一命呜呼,化身孤魂野鬼的事。
贺东隅闻言一怔,眉头也不禁皱起。
给他送吃的?
他不信林喻会这么好心。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间禁闭室,像今天这样一两天不给他饭吃也是常事。
他不相信以折磨自己为乐的人,会突然因为担心自己饿死,选择在这么晚的时间特意来给自己送吃的。
其实,他想的没错,这确实只是林喻临时想的馊主意。
怀里的两个包子他自己吃还不够,怎么会是给他的?
偏偏在强烈的求生欲望催使下,林喻也只能想出这么一个荒谬的借口,死马当作活马医。
希望贺东隅还没有彻底对假少爷恨之入骨,能对他的谎言信以为真,饶他一条小命。
贺东隅迟疑了片刻,目光依旧冷清。
然而已经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到门边,打开了墙壁上的灯。
他一眼便锁定了蹲在墙角边的人,瞥见那人怀里护着的一个土黄色手提袋,眼神微微一暗。
过往的经验告诉他,如果林喻怀里的东西真是吃的,一定又是下了什么会让他胃痛三天的药。
林喻突然感受到强光照射,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
当他看到贺东隅时,神经再次紧崩成了一条直线。
又瞧见他手里棍子一样的东西,更是吓得心跳都快要停止。
林喻心都凉了半截。
自知凶多吉少,索性下巴一抬,眼睛一闭,一副乖乖等死的模样。
然而他抖着身体等了好久,都没见棍子落到自己头上。
于是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贺东隅居然在盯着自己望,冷不丁又是一颤。
不对,确切的说,贺东隅是盯着自己怀里的包子。
林喻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眼牛皮纸袋。
先是困惑,又蓦然脸色一黑,似乎明白了什么。
“没下毒!不信你看!”林喻气呼呼道,从袋子里拿了只包子大大的咬了一口,因为吃的太急,差点被噎到,皱起眉头咳嗽了几声。
一个肉包子下肚,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把袋子丢到了贺东隅身上:“爱吃不吃!随便你!”
在室内灯光的照明下,林喻这次很顺利的就找到了房门所在位置,他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推开门,逃也似跑了出去。
贺东隅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眼底的寒意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牛皮纸袋,弯腰从里面取出另一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将它掰成了两半。
林喻猜得没错,他的确是觉得包子里下了毒。
贺东隅盯着手里的东西,目光深沉的思索了一阵,又将它随手丢到一旁。
起身之后,头也不回的走出这间阴冷潮湿的地下室,离开了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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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大事不好了!那小子撬门逃跑了!”
第二天一早,管家就带了点剩饭剩菜去了地下室。
倒不是怕饿着贺东隅,而是害怕真闹出人命,不好向老爷交代。
没想到到了地方,房门大敞,门锁都被卸下来的桌子腿砸的变形。
更令他奇怪的是,地上居然有个牛皮纸袋,旁边还躺着个已经凉透的肉包子。
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因为经常被关,所以这次长了心眼,偷偷藏了吃的……
林喻昨晚失眠,很晚才睡。
迷迷糊糊的被吵醒,气呼呼的把被子往头上一掀:“让我再睡一会。”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