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林雨田和廖欢早早地起了床,两人决定过一天王隐所提倡的“新生活”,多运动,多呼吸新鲜空气。于是两人徒步来到了糖厂的办公室里,不到一会的工夫,周正也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
“没想到,你们还能走下来?”周正笑笑道。
“只要肩上别挑个一两百斤的大米,这点路对我来说,还是太短了点!”廖欢撇撇嘴,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林雨田还在感叹,来了这么些日子了,今天才是第一天正常上班。
王隐还是像往常一样,平静地走进厂里,似乎什么事情也未曾发生一样。
林雨田在来的路上,见到了许许多多的陌生人,这些人感觉不像是甘糖镇城里的人,是的,至少装扮不像,小城里没穿着大褂卷着脚裤的人。
他觉得这样人像是有组织地来到这里,相约着要去干一件什么事。
差不多的时候,林雨田和廖欢起身到各车间去检查机器,而周正和王隐则留在了办公室,王隐还是低着头写他的东西,而周正则乱翻着这几天的报纸。
气氛好像越来越不对,不到中午,那群路上的陌生人越来越多,慢慢地朝大兴糖厂的大门走来,有些年纪大点的,直接就坐在了厂门口。
守卫的士兵紧张了起来,把大门给拉上了,隔着铁门朝带头的人喊话。
厂里的保卫科长赵胖子慌慌张张地跑进了王隐的办公室,说道:“王厂长,你快去门口看看吧,好多蔗农上门要账来了!”
王隐听罢,放下手中的笔,和赵胖子小跑着出了门,嘴里念道:“那甘蔗的款不是早早结完了么?怎么还闹事了?”
周正并不出声,他慢慢地走到走廊的尽头,远远地望着……
半小时后,林雨田和廖欢回到了办公室,王隐也气哄哄地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周正假装着看报纸,头也不抬地问道,“外面怎么了?”
“赵科长,叫那个黄锦书过来!”王隐朝门外大喊,“气死我了!”
“那个浪荡仔,不到中午,哪里见得到人!”不知什么时候,王奶奶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拖把,看了看身着工衣的林雨田和廖欢,笑眯眯地说道,“还是这两个年青人好!”
“这个年青人也不错,”王奶奶抬头又发现了坐在一旁看报纸的周正,说道:“好……好……眉宇间藏英气,是个正经人!”
周正一听,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并非警服,只是一件普通的衣衫,立马向王奶奶笑眯眯地竖起了大拇指,贴近王奶奶的耳朵,说道:“您说得对,没看走眼。”
“嗯……嗯……”王奶奶严肃地说道,“锦书如果能像你们这般就好了……”
林雨田与廖欢对视一眼,尴尬地笑了,毕竟两人连一天正经班也没上过,经王奶奶这么一夸,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过了许久,黄锦书才匆匆地从门外冲了进来。
“王厂长,您叫我,嘻嘻嘻……”黄锦书一进门,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穿的衣服和上次几乎一样,眼睛是刚睡醒的眼睛,但头发可还是很讲究地打了油,一开口口气很重,看来牙齿是没刷的。
“这衰仔!又去哪喝酒去了?”王奶奶放下手中的拖把,指着黄锦书就是一顿数落,“你爹办的厂都不想交给你!”
黄锦书一看王奶奶又走了过来,马上背对着她,一言不发,慢慢地走到王隐办公桌前,慢慢地坐了下来。
“卖糖的钱款呢?”王隐强压自己的愤气,问道,“不是你去广州收款的么?怎么账房说还没到账?现在外面几百号人堵了大门了,你去说说?”
“别……别啊,叔,那些老农个个手黑得很,认钱不认人,毫无半点道义可讲,我一出门不给活活打死?”黄锦书低下脑袋说道,“你替我挡一挡,挡一挡!”
“是不是拿钱去赌了?”不知什么时候王奶奶又绕了回来,数落道,“厂里工资这两三个月还没发呢!都快到月底了!”
“啊,还有这事?怎么还没发工资了,”王隐面色更加难看了,“为什么我的工资发了?”
“呃……呃……”黄锦书说道,“我考虑到厂领导工作太劳累,先发了你们几个的,别人还来不及发!”
“还‘来不及’了?”王隐说道,“是不是你把钱搞没了?你还是快躲起来吧,一会工人知道了,追着你打,你再逃到外面,也有蔗农追着你打,老厂长来了,收尸都‘来不及’了!”
“您到外面去说说,给我一周时间,不,三天,就三天,我去把钱赢……不,给找回来!”黄锦书知道自己惹上祸了,慌了起来。
“是把黄老爷的祖屋卖了不成?”王奶奶又停下手中的拖把继续数落道,“那可是你爷爷留下来的,我和你母亲住在那的时候,还没你哪!败家仔!……可怜你那母亲过世得早……”
“王奶奶,我怎么说也是个副厂长,”黄锦书陪起笑脸说道,“别的老人家都是耳又聋眼又花的,为什么单单您就耳不聋眼不花的,千里眼顺风耳的,什么事都知道?”
林雨田笑笑道:“王奶奶,您别盯着黄厂长不放,他还要去找钱回来发工资呢。”
“王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