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李满贯看着站在他面前人高马大的乡野莽夫,只觉得眉头突突直跳。
明明他已经打点好了,可对方的气势,实在是骇人。
但又一想,去了也好,也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认这笔账,那张价值上千两银子的熊皮,就归他了。
“去就去,就依你所言!”
很快,几个人已经来到了衙门。
秦大牛到底是乡下莽汉,哪里知道会惹上官司。
先不说去了衙门是什么结果,只单单一想,就觉得头皮发。
可如今这是自家妹子的事,哪怕硬着头皮也要跟着一起去。
李满贯率先站在公堂之上,看着面前的县老爷,恶人先告状。
“青天大老爷,我要状告这位妇人,他先前借我四百两银子,白纸黑字写在这里,如今却想赖账。求青天大老爷,还我一个公道。”
坐在公堂上的县老爷,摸了把胡须,眯着眼睛道:“把欠条呈上来与我看看。”
他早就被李满贯通了气,李满贯给他塞了五十两银子,事成之后还有足足一百两银子作为报酬。
这种坐享其成的买卖,他怎么可能不做。
很快李满贯就将借据成了上去。
县老爷扫了一眼,直接拍了一声惊堂木道:“大胆妇人,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欠李满贯四百两银子,为何不还?”
秦知意毫无畏惧,她早就猜出了结果,可刚刚斐承晟义正言辞的说词,让她深信不疑。
因此她道:“大人,我不曾借他四百两银子,我是秦家庄一普通妇人,根本不会写字,那上面字迹工整娟秀,就算民妇练上三五年,也练不出来这样工整的字迹。”
斐承晟就静静的站在秦知意身侧,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坐在公堂上的县老爷。
此刻县老爷只觉得被这双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却并没有疑惑其他。
而是大声道:“你说你不识字就不识字吗?万一你是撒谎?来人,把这刁妇拖出去……”
“大人。”
斐承晟出声,语气沉稳内敛:“这张借据,依我看,你再仔细看看,万一判了冤案错案,按照大荔国律法,重则斩首,轻则革职。”
李满贯闻言,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斐承晟,又将视线看向头上坐在公堂上的县老爷。
县老爷微微颔首,原本还想直接将这出言顶撞的莽夫一起拖出去,打个20大板。
可下一秒,就看到站在公堂上的莽夫露出来的腰牌。
单看那上面印着似是虎纹模样,他整个身子随之一软。
难怪他说这人十分有震慑力,原来竟是朝廷的人。
幸亏他那板子没有打下去,要不然的话,恐怕人头不保。
“大人看仔细了吗?”
斐承晟再次出声询问,县老爷已经换了口吻:“嗯,我仔细看过了这张借据,的确有些疑问。”
县老爷再次扫向堂下的人。
再看看一直冲他挤眉弄眼的李满贯,此刻在没有之前一心想要断案的心理。
他早就听说朝廷派了钦差大人微服私访,该不会这位就是钦差大人?
不管是不是,这位都是他得不罪不起的,这种案子他必须拿出他们家的本领好好审一审。
因此他冲着旁边的师爷道:“王师爷,你去拿笔墨纸砚给那妇人,你盯着她写自己的名字,切不可由着她胡乱画,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王师爷闻言,立马应声,吩咐了旁边的下人取来笔墨纸砚。
李满贯依旧洋洋得意,这会儿对鱼拿回熊皮胸有成竹。
笔墨纸砚摆在面前,秦知意看着毛笔,直接抓在手里。
天知道她是真的不会写毛笔字,也幸亏原主是个真只会识字不会写字的人。
所以当她拿起毛笔极其认真的开始写秦知意三个字的时候,不仅写的歪歪扭扭,而且因为掌控不了宣纸以及毛笔,三个字写出来,看着都是一团糟。
王师爷站在旁边一直摇头,单看这架势,以及下笔的力度技巧,足以证明这妇人的确是个不会写字的。
名字写完,王师爷捧着秦知意写好的名字以及那张借据,放在了县老爷面前。
县老爷仔细一对比,眉心更是突突直跳。
字都写成这个样子了,更别说是笔触对比,两张字完全没有半点相同的地方。
但他并没有动声,而是问李满贯:“你说你当初借她四百两银子,是在何时何地借给她的,可有人证?”
李满贯大大方方道:“是在我家,他原是我爹续弦的夫人,后来我爹因病去世,就将她赶出家门。”
在他看来反正秦知意已经被赶出去了,就算把那些丑事抖出来也无所谓,无非是糟践她的名声,与他们李家没有任何关系。
“你爹去世就把你爹续弦的夫人赶出去?”
李满贯继续道:“她不守妇道,当年与我爹成亲,我爹中风瘫痪在床,她却有了身孕,不是与人私通又是什么?”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是我李家也不计较了,但是这四百两银子,的确是她跟我借的,没有人证,只因为念着她可怜,偷偷借给她的。”
“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