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子育见她未动,提了音调。
“还不拿着。”
没有了先前的随意,他的语气莫名有些生冷,脸色也沉了下去。
像呵护宝贝一般,她小心翼翼接过托在手心,因借这圣器是为了带去凡间救人,敏敏一时心情颇有些沉重。
她认真向子育道了谢,又诚恳道:“这酬璃盏定让你费了不少工夫,欠你的情,日后定还上!”
敏敏说的十分坚定,子育合起手中折扇,仍冷脸看着她
“呵,怕是你一时半会还不起。”
敏敏的心又沉重了几分。
楼子育起身踱到窗前,细眸掠过白行简,回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长袖一挥。
“明日,来凤仙居找我画皮罢……”
转眼,消失不见。
这,他这是,答应给白行简画皮了?
一想到以后,再不必整日对着白行简那张可怖的脸,敏敏心中颇为感动。
万事皆毕,终于清净下来,敏敏长舒一口气,刚准备坐下喝口茶,见白行简还立在一旁,她放下茶盏。
“夜半三更,白公子还有何时事?”
白行简若有所思的瞧着她,看的她心里有些发毛。
正欲再开口之际,白行简身形动了动,走到敏敏旁俯下身,在她耳畔悄声道。
“还魂一事,可否捎带上我。”
――――
敏敏与白行简并肩站在凤仙居楼前,望着装点的五彩斑斓的小楼,里面传来阵阵欢歌笑语。
“白公子,不如你且进去,我就在这外面等你罢。”
白行简脸皮抽了抽,“哎,不行不行,阿敏是常客,我第一次来,还需姑娘引路。”
说罢,未容多言,白行简便扯着她的袖子,将敏敏拉了进去。其实她本欲说,自己并非常客,也不大识得这里面的路。
凤仙居鱼龙混杂,为让白行简心中大概有个数,昨夜敏敏已将里面的情形,简单说与他。
奈何此时,这二位如秋季的玉米杆般,矗立于凤仙居大堂内,尴尬的无一是处,白行简紧紧扯着敏敏袖子,退在她身后。
“白公子,这凤仙居里的鬼怪是有些放浪形骸,却大多都无害,只是寻欢作乐罢了,你且不用这么紧张。”
敏敏将他紧扯着自己袖口的手,不动声色的往下拂了拂。
“在下第一次见这么多奇丑无比的鬼,实在眼花缭乱,头有些发昏,阿敏,咱们还是赶紧去找子育公子吧。”
他一手扶额,另一只手又不动声色的挽住我敏敏的胳膊。敏敏皱了皱眉,看他如弱柳扶风一般摇摇欲坠,本欲推开他却着实不忍。
由密密的鬼影中穿过,从舞台后的一侧偏门来到后院,回廊还是那个回廊,玉凳上却空空如也。
白行简见敏敏止步,有些狐疑问为何不走了。虽说敏敏与楼子育相识已久,却并不常来他这儿,她找了处廊上背阴的地儿,掸掸浮尘闲坐下。
“凤仙居的后院只有子育一人居住,你也看到了,这么大的地,我也不知此时他在何处,就在此等罢,只看能否刚巧碰见他。再不济你就喊一喊他的名字,兴许他听见就出来了。”
本是与他玩笑,白行简却恍然大悟状,似了然于胸,不知他是悟出了什么,敏敏也懒得再开口。
“子育公子~~子育公子~~子育”
清亮的嗓音响彻在高空,敏敏惊跳起来,径直上去掩他口鼻,未吐出的“公子”二字,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他们此番可是没花钱偷摸进来的,进的还是人家的后院,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见他还吱吱呜呜想说什么,敏敏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加。
“你们在干什么!”
这熟悉的声音,敏敏悠悠回过头去,只见楼子育神色凛冽的站着,旁日里妩媚的脸上,此时却如笼着一层寒冰。
敏敏讪讪的将手从白行简脸上抽了回去。
“子育,你来了啊哈哈,那个白行简初次来此地,有些兴奋,搅扰了哈哈搅扰......”
子育并未接话,脸上却一阵风云变幻,寒冰笼的更深了。
本欲再开口再解释一下,只见他垂下眼,眼眸流转,扬起的嘴角扯出一个妖媚又略带冷峻的笑?
“这位公子竟能让阿敏如此上心,想来是个妙人儿。罢了,既然是阿敏的朋友,今日我便好好将他这皮相修补修补。”
白行简端端正正坐在铜镜前,子育正专注于手中瓷碗里的东西,敏敏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又颇为好奇的看着。
“子育,这白色的浆糊是什么啊,就用这个修补吗?”
“嗯”
他拿了碗到白行简身旁。
“这是用无间地狱里上好的鬼骨,研磨成粉后,加以放置七天的腐尸水调制而成。”
“咳咳咳”一口热茶呛在敏敏喉咙里,她清楚看见,铜镜里白行简的脸皮也跟着抖了抖。
这画皮的方法,着实太重口。
一寸一寸的填补,一点一点的描绘,楼子育不愧是画师出身,果真有两把刷子,画笔所及之处皆肤若凝脂、眉目如画。
待他停笔,敏敏绕到白行简面前,心中不禁一阵暗叹。
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