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凉薄王爷的一片心意。他应该不晓得她有多么想见他,为了这一面,她多么用心。
但王爷的心,只放了结发一人。
实际,两心相许也没什么不好,非要去当打鸳鸯的棍,本上神琢磨了一个下午,横竖应当上邢台的,是本上神了。
呜呼哀哉。
……
王城中,乃是灯火如昼。
宋析纯提一盏枯油灯,走在前头引路。
走了良久,一路与她寒暄,再抬头,眼前景色已换。两旁灯火通明,客来商往,几步开外,是个歌台舞榭。
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酒泉子”三个烫金大字。
如今的她再不像她初来凡间岁那样的乐观无畏,逍遥不羁。很多时候,她还会与周砚或唐怀景吃酒,佯装自己还是那样,但其实已经不是了。
走至楼内,她瞧见二三绝色美人并立于戏台,般般入画,似次第渐开的春花。
“城中有一味酒,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尝?”莞常在冲她嫣然一笑。
既常在开口,这酒,自是要尝的。
“那自是要尝尝的。”宋析纯一口应下来,又唤小二进来,上了两份燕窝雪梨。
巧的是方才进门之时,捕捉到一个身影,与唸禾公主有七八分相似。但细细一想,这阿禾,不大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儿,但这口气才刚松到一半,却又抬眼望到温公子的影子。
也许换作旁人,也须辨上一辨,但温公子这个人,总是不可能误认的。
打发常在去厢房中坐下,良久,宋析纯在暗处瞧着他,身边并非一个青年男子,而是个年华正佳的小美人。
戏文话本中,但凡有花花公子,身后必是有一位绝代佳人,后来,皆要被调戏一番,再上演一出苦情戏。来凡间数十载,看了好几年这种戏文,这个她是很懂的。
她望着对面,存着这个思量,双目蓦地深邃起来。
没承想,戏子一曲儿唱毕,温公子才施施然现身,现身后,还跟了一位春半桃花地女子。
那女子走得更近些,莺啼似的嗓音,压得低而沉静,眼尾含笑道:“温公子,她虽是不在,但我在也是一样的,今晚,我陪你如何?”
这声音,当真是矫揉造作。
也难怪了,这女子这么容易能讨了温公子的欢心。
温公子乍看一副冰山样,想不到对这样的女子,用情用得这样深,凡人口中有个俗谚叫什么来着?情人眼里出西施。
是这句不错了。
但是,这女子,论身段,亦或者是容貌,都万万是比不得,那天对他有情的那几位美娇娘。
温公子这个人,是能眼瞎到什么地步,才会觉得,这样的风尘女子柔顺又会讨人开心?想到这一层,宋析纯很为温公子忧虑以及叹息了一阵子。
房中不知谁供出了油灯,照得四面敞亮。
宋析纯感到有热闹可看,把莞常在也拉在了一旁。
那女子见他沉默,觍着脸,褪去了身上的一层纱衣,不羞不臊地贴了上去。二人面面相觑,她大约明白了,这大约才是女子的正题。
本上神平生做不来多少混账事儿,对话本上写的故事,有十二分地热情,却算是一桩。
话本中,无非写的也是这几篇风尘戏。
“小宋,我与你说,这种男子,最要不得了,并非什么专情上只对一人的种,找夫君,万万不能找这样儿的。”莞常在一只手支着脑袋道。
她开导旁人时,倒是清醒,自个儿深陷其中时;旁人却是万万开导不得的。
也是。
最是女子更多情。
本上神心中又是一句感叹,抬眼望向温公子的那女子。
见迟迟没有进展,宋析纯正待抬脚转向门口,一向沉默地莞常在一把扯住了她。“小宋,你看,这个女子,看着却像常和你来敬元王府的那位。”
常在朝某个方向遥望一眼,宋析纯顺着她的目光而去。
痴缠着温公子的那女子,居然是唸禾。上次几人来温公子府上,还是七八日前自己训斥那位少女时。
隐约记得,那天,俗云执着地要拉她走,她当时精神并不好,脸色也有些颓败,今日脸上的容色,百般难描,添了几分风尘。
竟隐隐有百年前,本上神初见她时,天真活泼少女的模样。
烛光如豆。
宋析纯踏出门槛,幡幔呼呼乱卷,烛芯咝咝轻响。
也许目光炽热,引了温公子的注意,见她杵在那一处,他迅速地一把推开亲密的女子。
见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人转过身来,道:“小主,其实,我一直对于温公子他有情,从那天见了他,便久久没有忘记,所以今儿去求了和嘉公主,公主便打算给我与他赐婚。可方才偶遇温公子,听说小主也对公子用情至深,我思来想去,感觉这件事,有些对不起小主你……”
一席话毕,宋析纯理了理思绪,原来是这样的事。
常在扶住她,沉默地看着二人,她虽然也不大喜欢她,但在她的印象中,眼前人,也只是宋析纯的一位故友,或者是丫鬟。
“那又如何?即便是我对温公子有情,我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