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给我算上一卦了。”宋析纯含笑道。
那先生摸了摸脉象,又抬起头来,瞧了她几眼,良久,高谈阔论道:“屋漏还招连夜雨,船迟又遇风打头,姑娘,您这几年来事不顺,好事无成反成凶哩。”
宋析纯面上稳如泰山,心中却是呆了一呆,这先生,虽不识真仙,但民间传闻却有一定道理。
温润玉将目光从别处收回来,淡淡向她:“这位,便是城中新来的先生。”
她回头瞧他,眼中仍是含笑。
“温小公子,这位是?”算卦先生起身,同他尽了尽礼数。
“一位朋友。”他道。
宋析纯松一口气。
若似上次那般口若悬河,指名道姓说本上神是他的发妻,这回,本上神定要同他掐起来。
过了约一盏茶时间。
宋析纯似垂头思虑,半晌,回头笑了一声:“阿禾,你要不要也算上一卦?”
阿禾抬眼扫了一圈,续道:“我便罢了,今儿让俗云领我四处走走罢,免的扰了公子和阿姐清净。”
半晌,阿禾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天色和暖,日头照下来暖洋洋的,林中不时传来几声鸟叫,四处一派素色,倒是让人惬意的景色。
二人一路徐徐而行,找了处凉亭坐下。
温公子行为颇不拘束,一双狭长多情的眸子上下打量人:“阿纯,你愿不愿与我去学宗进修?”
他这又是要唱的哪一出戏?
且不说本上神这个年纪,生个小仙童出来,都不算为过。
他这般,竟真是将本上神,当作了十七八岁的黄花大闺女不成?
宋析纯坐在凉亭里,远目林外景色,和声道,其实她对这个东西,不是很有兴趣。
“莫不是你课业修的不大好?”
还真叫他猜中了。
她折了一枝桃花,不经意地抬眼,白了他一道。
“谁同你说的?去就去。”
宋析纯咬牙应下来,却不曾想,这一回,给自个儿添了个不小的麻烦事儿。
世事飘忽不定,万事难料,有时你做出这么个决定,也许便会走错一步路。
此时,天日将晚,屋内闷热,凉亭处却是凉风习习。水中碧波荡漾,岸边矮数多长得茂密,确实是个纳凉的好地儿。
“阿纯,我领你去吃肉油饼如何?”他眼中浮出一丝笑意。
这一条街,最招人待见的,还是饼铺子。老板心知肚明这件事,每天都是最早开门,最晚关门。
听他说,每回日上三竿,都会独自出买个肉油饼,这家的饼,在城中,当属于味道最佳的。
二人缓缓向前,夕阳半没,云霞烂漫。
铺子里头,几位小公子忙前忙后,队排得长,大约是要等上许久,才能吃上这肉油饼的。
“你打小便喜欢这家铺子的饼?”
“嗯,这家铺子,自前位王爷在时便有了。”
宋析纯弯弯柳眉,脸上透着一抹柔情,抬眼望向青年。
他眼中,似有千山万水般。
等饼上来的时间,润玉吩咐小二拿了些汤水茶果,说是垫垫肚子。许是饿得久了,宋析纯方一坐下,便灌了两杯凉茶下肚。
“这家铺子,生意竟这么好么?”宋析纯清一清喉咙问他。
润玉是个奇人,一眼便看出,她已饿了良久。于是,又吩咐小二切了个果盘,吃果盘的时间,两张热腾腾的肉油饼呈了上来。
咬了口饼,配上一口荔枝汤。
润玉这个人,不愧是敬元王府的公子,于吃这一门学问,颇有几分门道。
宋析纯在心中暗自竖起大拇指。
“味道如何?”他问道。
须知方才饿得狠了些,喝了不下三杯凉茶,如今啃着饼,哪有心思接他的话?
啃到一半,她才慢吞吞吐出来半句话:“不愧是公子哥,对于吃这门学问,很懂。”
“都说女子一向柔弱,阿纯,你却是不拘小节。”润玉唏嘘道。
城中女子,竟都是他说的这般么?
也许是自个儿粗鲁了些,但自洪荒时期诞生的神,又有哪个是不洒脱的呢?若要改这个习性,着实是为难了些。
“温小公子说的极是,但我却偏偏不是这里的女子。”宋析纯赔笑道。
住在王城边上,不是这儿的女子,又是哪来的女子?
润玉心中捋了一捋。
待用过晚膳,夜色初至,王城中灯火通明。
同他交谈许久,再唤过俗云来问,那位公主如何了。今儿也出来了不下四五个时辰,却是冷落阿禾了,也该陪上一陪了。
俗云道,阿禾身子不好,傍晚只吃了口粥,如今正歇在云来客栈。
冷落阿禾,确是本上神的不对。
“阿纯,你这般快的,就要走了么?”润玉转过头来看她。
宋析纯索性道,让他小寐片刻,待月色清明时,再去静园里头约他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