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周六。
却是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来的猝不及防。
上午林瑾出门时,天如往常般,只是有些蒙蒙灰。
第一节课上到一半,雨便下了起来,不似江南惯有的那种细密烟雨,而是越下越大,倾盆磅礴,仿佛天也倒下来一样。
林瑾做完题,看着窗外的雨,周围的人在窃窃私语,感叹这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
林瑾出门时没带伞,补习班离公交站有一段距离,看这雨,也是要淋成落汤鸡,也不知道会不会感冒。
不由得,林瑾不禁看向那个常坐在窗边的戴着黑色的男生,也不是天天戴,只是正好那天和林瑾同坐一辆公交车时戴了黑色鸭舌帽,但直到现在,林瑾依旧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老喜欢看窗外,哪怕下着瓢泼大雨,窗户上除了不断敲打着的雨滴滑落,什么都不见,他依旧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然后,出神。
怪人。
林瑾心底有种莫名的冲动,想知道他叫什么,想知道为什么他老看着窗外,林瑾很好奇,窗外有什么好看的,能看出神。
但林瑾更想知道,他眼底挥洒不去的和年龄不相符的忧愁从何而来。
然后,林瑾盯着他,也出了神。
这次顾泽来得早,并未和那个喜欢看窗外的男生坐一起,挑了个稍靠后的位置就随意就坐。
对顾泽来说,坐哪无所谓,能看见黑板,听得见老师声音就行,其实,看不看得见,听不听得见,也都无所谓。
这些题,不说一看就能出答案,至少一看就知道考的考点以及解题方法,来不来,基本没差。
若实在要说,不来有什么损失,至多,陆帆被发现逃了去打球,然后被他妈妈胖揍一顿,倒也不是大事。
顾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只是陆帆和自己说的那天,一下午和一整个晚自习自己脑子里莫名其妙看不进题。
那天早上,顾泽好好地在背英语单词,也是奇怪,以往半小时能背不少,可是那天早上背着背着,五分钟看了十几次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看时间。
然后,早饭都没吃,急匆匆就出了门。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自己像是个木偶,有根线提着自己不受控制地行动。
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了那个补习教室。
下意识地,顾泽环顾全班的人,连顾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好像要找个人。
只见林瑾在瞅着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靠着窗坐着的男生,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喜转为黯淡,似是从未有过。
好巧不巧,自己来迟了,只有那个男生旁边有空位,顾泽对坐哪一向无所谓,但那天,莫名,心里有些抵触那个位置。
莫名其妙。
心里却罕见地有些烦躁这种莫名其妙。
无法解释,无解。
“然后我们来看这道题,考的是等比数列的求和。。。”老师温和的声音夹杂着窗外哗啦啦的雨声,顾泽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顾泽无意识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林瑾,只见她盯着靠窗的那个男生发着呆,发梢滑落至脸颊也不知道。
但很快顾泽就收回了目光。
关我何事。
顾泽略皱着眉头,看似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这道等比数列求和,不就是累加法、累乘法、sn+1-sn、裂项相消、错位相减这几个方法来来去去地考。
算着算着,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怪怪的。但算了很多次,答案都一样。
蓦地,顾泽微微抿着唇浅笑了一下。
这种题,怎么可能错。
“叮铃铃-----铃---”下课铃毫无征兆地响起。
窗外的倾盆大雨依旧不依不挠得下着,劈啦劈啦敲打着玻璃窗,不时还伴着呼呼的风声,就好像外面有个固执的小怪物非得撞开这扇玻璃结界,闯进来,把大家都卷走一样。
林瑾被突如而来的有点尖锐的铃声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盯着那个靠窗坐着的男生出神,收了收心。
想到自己刚刚对那个男生眼底忧郁的浓浓好奇,微微一怔,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或许,每个人心底都有道伤疤,是那种每每想起,心脏都会隐隐作痛,悲伤就会不由得缠绕着自己。只是对于不同的人来说,伤疤或大或小罢了。
他有,我也有。
倒是自己现在,雨这么大,怎么出补习班的大门都是个问题。
“哎”林瑾深深叹了口气,身子疲惫地后倾靠着椅背,无奈地瞅着窗外阴暗的天空,和不断打在窗户上的豆大的雨滴。
顾泽算着题,余光瞥到,盯着大雨愁眉不展的林瑾。
她,没带伞?
趁着课间,林瑾去上厕所不在位置的空档,顾泽起身,假装要出去透透气,修长的手指握着自己带来的一把黑伞的伞柄,不经意地从后面绕过路过林瑾座位时,偷偷放在林瑾的课桌里。
周六的这个高三冲刺补习班大概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分两节上,中间休息十分钟。
第二节课上课后,林瑾一边听着课,一边想着自己没伞,怎么从补习班去公交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