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艺言的目光往下落，她所注意的是那双环绕在胸前的手。白皙，干净，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姜语哲察觉到有一双眼睛灼热地看着他，肆无忌惮，但不带有任何欲望，能这样打量他的人除了艺言也没有别人了。
“艺小姐，你还打算看我到什么时候？”姜语哲忽然开口，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但两片薄薄的唇一动，他的音色响起。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艺言，险些她手中的相机掉在地上。艺言重新拿好相机，这时姜语哲已经从领口处抬起头，准确无误盯着艺言，那双眸子犀利而清明，他倨傲的侧脸写着被打扰到的不满。
他不是他，一点都不像，艺言收回目光，深色有些黯然，而这些情绪全被姜语哲看在眼中。他怎么会是他但就在刚刚艺言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们两个是那么的相似，尤其是那双手……姜语哲的指尖一顿棱角如尖刀般锋利。
不，现在包括那双手，都是是不相似的。路晨阳的那双手像是捧着煦日阳光，每一处都透着晨光熹微的温柔。而姜语哲的手截然不同，那是没有温度握着冷兵器的手，每一寸肌肤都有锋刃般的凛然。他和他是不同的。
“艺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姜语哲肃清的双眉微微蹙颦，那睥睨一切的眼睛深深写着不悦，他站起来几乎盖住艺言的视线。
恍惚一瞬间，艺言又把这身影清瘦的形体当成了路晨阳，尤其是身后的阳光被姜语哲挡了大半，她的路晨阳就喜欢这样站在她面前，挡住大半阳光，微笑的看着她。
要不是姜语哲冷漠的声音响起，她真的有些分不清了。哪怕是不像，也许是太过思念，只要是与路晨阳身形相似的背影，艺言就会紧紧盯着。
现实与虚幻哪有什么明显的界限，有时现实才是真正的虚幻，而在虚幻的世界里呆久了那就是现实，抹掉夹在现实与虚幻那层氤氲的薄雾，剩下的语焉不详，不曾说出口的都是深深的思念与沉沉的眷恋。
艺言定了定神，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没想到遇见姜语哲会让自己这么一反常态，她总能透过这清瘦的身影看见另一个人。
艺言是不会藏情绪的，恻然的眸子表达了所有怅然若失。艺言有些失望地喃喃道：“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
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第一次见面，她把他认成了墓碑上那个男人，第二次见面才短短几天过去，她忘了他。而现在她又把他认成了谁？依旧是那天晚上墓碑上的男人？
莫名的，姜语哲心里很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他的目光不自觉又冷了几分。
如果你的存在是被所有人注视着，如果你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你和别人不一样，那么当有一个人把你当普通人看待，甚至把你当作成另一个人，这时所有的高傲和自信都会转变成恼怒，因为别人对你的注视对你而言早已成为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