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殿暖香浮细,翡翠帘深,云鬟雾鬓浅露金莲,锦被下交劲而眠。乌墨的长发交缠在一起,宣扬生生世世。
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似是要清醒过来。
“娇娇。”
卫璟凝视着怀中的人,如饮了瑶池甘露,终于,她是他的了。
谢青禾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那双饱含炽热的眸光,“阿璟……”
刚刚睡醒的沙哑,如羽毛轻轻拂过他的心田,让他又忍不住一热,凑了上去,吻住她的唇……
……
待得二人彻底醒来,已经日上三高。
“下雪了。”
谢青禾站在窗前,看着屋外红妆素裹,新年的第一场雪,在昨夜悄无声息的落下。
“嗯。”卫璟结果小蝶手中的披风,给她仔细系好:“仔细了,不要冻着。”
谢青禾点头:“你也是。”
手中传来的温热以及那浅浅情深的呓语,无不诉说她此世的幸运,八世的霉运,终究如雨后彩虹般绽放绚烂,余生有君相伴,幸甚。
收拾好之后,二人打着一把纸伞,相携来到卫太妃的殿内。
距离上一次见面,又过来十几人,卫太妃的脸色着实不算好,昨日本该接受新人跪拜,却因为身体不能出去。
自然,是真的不能出去还是不愿出去,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
谢青禾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端过小蝶递过来的茶:“请母妃喝茶。”
卫太妃端坐在上首,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清冷的面容无动于衷,她的手漫不经心拨动一串佛珠。
“既然入了长平府,就要恪守本分,早日为我儿开枝散叶,凡事要以我儿为重……”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就是不接茶。卫璟眸色加深,却在谢青禾微微摇头中咽了下去,只是那双手握得越来越紧。
“母妃说的是。”
谢青禾手捧着那盏茶,一动不动,口中轻轻应和着。
不知过了多久,卫太妃终于住了嘴,慢腾腾接过茶水象征的抿了一口,从侍女的托盘里拿过一个玉镯,看起来确实是精品,可是,作为一个皇家辈分最大的养尊处优的太妃,给自己亲儿媳妇一个玉镯,呵呵,由此可见,她有多不喜欢这个儿媳妇。
谢青禾面不改色接了过来,“多谢母妃。”
卫璟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越加生冷。
“太妃娘娘身体不好,我们就不多打扰。”
他上前把谢青禾扶了起来。
卫太妃心中一颤,却看着谢青禾:“你的规矩都学哪里去了,长辈还未叫起来就自己起来了!”
她不敢对着儿子发火,难道连儿媳妇也不能么?
“太妃娘娘!”卫璟声音有点冷:“我前几日跟您说的话,想来您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既如此,过了新年,您就回宫吧。”
或许指望她改过,本身就是个奢念。
“你!”卫太妃气急,与卫璟相似的脸上,露出惶恐,她知道,这次儿子是真的动了怒。
“我,我只是教她好好为人妻为人媳,有什么错。”
“子不言母之过,可……”卫璟看了她一眼:“您对父皇如何?”
说罢,他牵着谢青禾的手,跨出殿门,再不理会卫太妃。而卫太妃心绪很乱,没有听出卫璟再未唤她一声母妃,甚至很久以前,他就用‘我’代替了‘儿臣’。
“阿璟。”
大雪洋洋洒洒飘落,纸伞下,二人十指紧扣,她拉住卫璟。
“娇娇,让你委屈了。”
“不委屈。”她摇头,有他倾心相护,哪里来的委屈。
“王爷,皇上的赏赐到了。”
柳哺一身落雪,匆匆而来。
作为亲王,第二日皇上都会赏赐,赏赐之物的数量、规格都是有例可循。
卫璟作为摄政王,自然又是不一样,良田千亩,奇珍异宝赏银无数,特别是一处远郊的庄园,听说里面的温泉甚是不错,曾经作为皇家园林而建造。
“这赏赐是否太过了些?”
谢青禾眉头一皱。
“无妨。”卫璟摇头:“你不是带过来很多良种,这田地正好用到。至于这庄园……”他揽住她的腰:“我有十日婚假,咱们可去游玩一番,那里的雪景想来很美。”
“如此也好。”
大雪压青松,鸟兽无踪迹,青园内,一众人围着炭炉烤火。
“阿晔,这个红薯好吃,给你。”
卫采桑拿着一块棉布包裹好一个红薯,递给阿晔,阿晔腼腆的接过来,道了声谢谢。
转而捧着红薯递到了卫迟面前,“阿舅,给你吃。”
卫迟放下手中的茶盏:“阿晔乖,阿舅不喜欢吃,你吃吧。”
坐他对面的冯燕双眼眸一转:“这孩子很是乖巧。”
“那是自然,我卫迟别的不说,哄孩子还是有一套的。”
“是啊,那张嘴甜的能抹蜜,这世间怕是到处都有你的红颜。”冯燕双低叹。
卫迟眉目一挑,案桌上的手不着痕迹捏了捏她的:“吃醋了?”
冯燕双娇嗔了他一眼,目光看向谢青枝,回到青园的她,不复原先的哀愁,恢复了几分伶俐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