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手指拨动，打火机上火苗亮起。
二指宽的纸条，在颤抖的手指间货成灰烬。
作为久在官场上打滚的顺天府尹林宰，此刻并不因为女儿、女婿回家有半分欣喜。
他抬起头，房车驭手背后的墙上挂着幅精装的条幅。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心里默默念着女儿拿回来的，秦飞羽的手书，他一直竟想出了神。
“当初只救了黄将军就转回京城，恐也不会……不若找人在半路截住他……只要回到铁船城，自然谁也拿他没办法！”
一想到此事，感觉似乎是条路的林宰却又立即摇了摇头。
倘若宫里的消息是真的，他深深叹息一声心里说，
“天威难测哪……又道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要是真的逃了……”
说到逃了，林宰的身躯一震。
如果为了诏狱而逃，那么不必问，秦飞羽立即被打成反叛。至于女儿是不是能保住，就算赔上自己的官位也都不一定。
“这是诏狱，他个小小的秀才，为何却给了个诏狱……也许不一定是坏事！”
如果从这个角度讲，说秦飞羽简在帝心一点错都没有。
这个诏狱有点怪，按理说他是立了功回来的，即便不奖也没有下诏狱的理由。
但要是把他送进诏狱，那能不能出来说难说了。毕竟锦衣卫的诏狱，都是依诏书而行。
或者大吉，或者……
心中细细捋着秦飞羽的作为，试着以皇上之心度之，
“救黄得功自是大功无罪，救豫州灾民，明面是保国公与天津市舶提举司的功劳。就算有言官弹劾，也不是他的罪过。”
脑海之中，顺天府尹林宰渐渐把近期的几件事连在一起。
“国丈周奎在宫中说豫州救灾，实为坑害豫州商人……此事确也做的狠了些，抄家、充军些奸商居然会引如此大动静！”
不难想象，商人们自然找得到官员通达朝廷。
“此事中他得了大大的好处，作为金陵的官，京城的事说不上多少话。只是以我和保国公之名，也不该有此事的啊！”
背着手在房车里，林宰缓缓踱着步，仔细思索这件事下面的发展。
“倘若是针对他来的，那必然出自户部顾家。不过可不止二龙山的事，自然豫州地方上的事也会说到户部……”
渐渐事情在林宰的思考中清楚起来，此事是二龙山之事的延伸，或者说那件事是引子。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顾家怀恨在心也是自然。
而且这次他们几个在琼州生生搞出来个诺大的铁船城，又有什么蚩尤军。
虽然名义上是民兵，但终归要受上面猜忌。
弹劾天津市舶提举司的海外购粮，不过是提起豫州救灾之事背后别有隐情。
以此为前提，自然就是保国公、黄得功与林宰一伙坑害豫州商民。
一个国公、一个将军、一个封疆大吏，这话说到宫里去，哪还有不受猜忌的。
抬起头看着秦飞羽手书那幅字出神——“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那小子做这些事情，当真是一心为了大明吗？如果是的话，全天下的官都该愧死！”
心中暗叹之后，以刚刚的思索重推未来的可能，
“如我所想，进诏狱是要让他领略天威，随后自然要授以君恩。倘若真处置了他，天下……哼哼……天下……”
与顺天府尹林宰不同，沈拓也得到了要下秦飞羽于诏狱的消息。
他的消息来源自然是学生的家人，那位柳传圣的父亲，工部屯田清吏司郎中柳文扬。
可他一个九品小官，只有差人去叫女儿回来，把事情说与她听。她若铁了心与那秦秀才纠缠，此事又如何是好？
恰在他想的同时，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才待出了书房去看，女儿沈红绡却已经推门进来。
“爹，出了什么事，你急急的差人去喊我。飞羽过不了几天便要回来了，我才要……”
看着少有急急火火神情的女儿，沈拓不禁喟然长叹，
“红绡，那清泉庄……清泉庄不回也罢！”
“啊！”
不明白往日对自己和秦飞羽的之事十分满意的老爹，今天是念了个什么歪经。
停下自己急急火火的心情，沈红绡坐在老爹对面，从随身的网兜里向外掏果汁、罐头。
平时总在清泉庄忙碌，没时间回家照顾老爹，担心下人伺候不好。所以只要得空回来，总要带些清泉庄的特产。
“爹，您刚刚说的……您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看着父亲那忧愁的神情，沈红绡感觉似乎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甚至平日儒雅的父亲，居然已经完全找不到了。
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儿，沈拓嘴唇抖了几抖，终于还是把他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女儿，
“你们……朝堂上的消息，你们听说了么？”
“朝堂？朝堂上的消息和我们清泉庄……”
才说到一半，沈红绡突然意识到，肯定是朝堂上传出什么，与秦飞羽或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