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陆地风帆车”的速度快，秦飞羽便携了黄得功的命令先往汝宁府。
百来公里路，对他们就是两个小时的问题。但对于黄得功的家丁，就算骑着马也得跑一两天。
然而事情发展令秦飞羽大感无奈，倒非地方官为难，而是同情心惹的祸。
豫地冬旱、赤地千里，又是兵祸连连。因此沿途村落鸡犬不闻，道边饿殍盈途。真正是饥民百万，饿殍遍野。
一直以来秦飞羽与他的兄弟们，都生活在京城，哪见过如此惨景。
就算秦飞羽在历史书上读到过，就算是士子们在邸报上看到过。然身临其境之时，所有人都不由寒自心起。
到了汝宁府，“锦华六贤”中的四人找到秦飞羽，他正在摇头感叹，
“真惨哪，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
出奇的，一向喜欢收集秦飞羽“名人名言”的林妙音，却并没有如同以往那样，逼着他写字。
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仿佛在看着脚步，语气里充满了窘迫，
“飞……秦兄，在下……我等……有件不情之请！”
看到她的神情，秦飞羽不禁皱眉，不明所以的看着其他三人。不但他们，更多的民兵也拿眼睛悄悄往这里瞅。
目光落到蒋英杰身上，语气稍加严厉，
“你们什么意思直说，别难为三弟。”
用舌头润了下嘴唇，同样有些局促的蒋英杰突然深深一躬，
“秦兄，请救救豫地的百姓。若说这天下何人能救得了他们，却是只有秦兄你了！”
说话间，不但他包括林妙音与周永先、柳传圣，一起跪在秦飞羽面前。
不但他们四个人跪下，甚至包括清泉庄的民兵，黄继业的家丁俱都跪在秦飞羽面前。
“师兄，救救他们，那些百姓……他们太惨了！”
没有跪下的顾美蛟，拽着秦飞羽的袖子，一付你要不救我便不依的模样。
邓家镖师与顺天府派来的弓手，一个个目光看着秦飞羽。目光之中包含的意思很明白，
“以一人之力救百万饥民……朝廷都做不到，他又如何能做得到！”
倒是梁栋、梁薇兄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尤其前者，目光只是关注秦飞羽，准备执行他命令。
也的确，刚刚他们进城交接几千俘虏，又把战马都卖与黄得功军中。
在汝宁府的见到城里城外，已是灾民遍地，卖儿卖女是为常态。城中富户、粮商却多有屯粮之举，对饿死人的事视而不见。
来自于京城的“锦华六贤”与清泉庄的民兵，哪见过如此凄惨的情况。
因此动了恻隐之心秦飞羽能够理解，可这件事当真是只要有一点小钱便可解决的么！
大脑急切思索着的秦飞羽，冷声命令黄继业，
“继业，带你的人起来！”
“秦哥求你了！”
伏在地下，心诚的黄继业把额头贴着地面，诚心诚意的话语里带着哭腔。
“飞羽！”
“师兄……”
以为秦飞羽畏难，他们个个提高了声音。尤其林妙音与顾美蛟，她们的恳求更不能置之不理。
可是秦飞羽的语气更冷，命令更硬。
“继业，如不听我命令……”
他话音没说完，黄继业已经蹦起来。他怕秦飞羽不救灾民，但更怕秦飞羽不要他做兄弟。
“妙音、几位贤弟，我也是人，也有恻隐之心，但救人实不是你们这般救法！”
“都起来吧，我想想看，能有什么办法帮到他们！”
展眼四顾，在他们藏身的小山上，能够看得到官道上一群群奔向汝宁府求生的灾民。
他们衣衫褴褛，如行尸走肉般步行蹒跚。更有甚者走着走着，倒地便死在路边。不知是因为饥饿，还是因为疫病。
要救豫州的百姓，一个人口大省，别说手里的二十几万两银子，就是两百万银子又如何！
救得了饥，救不命，这一管就是一年哪！
假设一百万人，一人一年就以饿不死为基础的五百斤粮，如果吃饱的话……敢算吗？
二十五万吨粮食，那是开玩笑的！
要想在豫州实施“渗灌除旱法”，又不是一朝一夕可奏效的手段。
“怎生想个什么办法……”
看着桅杆林立的“陆地风帆车”，这种车快是快，但载重不过勉强五百公斤。跑一趟不过不到两百吨粮食，怎么想个办法。
眼睛向远处的汝宁府的城墙望去，作为府城粮食自然屯了些。但外有兵事，辖下大旱造成普遍饥荒，汝宁府也难解此事。
“唏溜溜……”
一阵马嘶响起，引起秦飞羽的注意。那是从贼军手中获得的马匹，汝宁府当然吃不下。
秦飞羽原本打算找些人把这些马赶向南京方向，毕竟豫地随后就会是受到十八子与八大王贼军轮番攻击。
只有南京方向，才可发挥些挽马的作用。况且因为江南富庶，清泉庄车辆的销售也倾向江南。
只赶马的话，需要三天左右就能到。
那么现在……
所有的人都看着秦飞羽沉吟不语，心中大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