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锃哥哥为她走过的崎岖山路,这就是锃哥哥为她穿过的荆棘刺丛,锃哥哥脚底磨破了吗?锃哥哥口渴了吗?
经过的一草一木仿佛都染上锃哥哥的气息,在这一刻归集起来给她力量,让她无论脚如何痛,腿如何软,口如何渴,都奇迹般的坚持下来。
连高彩霞都禁不住用佩服的眼光看苏滢,她早做好和三个女儿轮流背苏滢的准备,没想到苏滢竟没倒下。
肖村长却受不了了,一屁股坐到一块石头上,扯着领口扇风,气急败坏,说出的声音又哑又软,完全没了肖大村长的威风:
“秦建国还要走多久?你儿子到底在不在你说的地方?你是不是想骗我们走这种鬼路,让我们半路打退堂鼓,打我儿子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肖村长老婆也一屁股坐丈夫身边,累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如果路还远我们就不走了,回去告诉大家你根本就是在耍阴谋诡计,我儿子的事别想这样算完!”
秦建国也已汗流浃背,嘴唇发干,但镇定自若,指指远方道:“瞧见那边的竹林没有,我儿子就在那里面。”
苏滢手做凉棚搭在眼睛上方,朝着秦建国所指的地方看,看到了一片竹子尖尖。
总算看到希望了,肖村长和老婆相互搀扶着朝前走,心里不得不佩服秦家人,虽然个个喘着粗气看着样子也很累,都仍能挺直腰板朝前走。
他俩早累成了狗,走路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弓着腰,这才知道如果当时在马关村村公所打起来,他们庆和村一点胜算都没有。
秦家人也就算了,个个膀大腰圆,最让他们想不到是苏滢,死丫头瘦得跟只小鸡,到底是怎么走到现在的?
走到竹林面前,苏滢才知道为什么她在远处只能看到竹子尖,因为这片竹子长在一个大山凹里,看不到任何落脚地方,锃哥哥是怎么下去的?
“我带了绳子。”秦召娣背着一大团粗麻绳,她之前来这找过秦锃,才有所准备的。
秦召娣把绳子一头捆在一块巨石上,另一头甩下山凹,朝苏滢伸出手:“过来我背你下去。”
苏滢倔强道:“大姐,我抓着绳子自己能下去。”她再不想拖累任何人。
秦召娣唬起脸,转过自己的手掌给苏滢看:“你手上要有和我一样的茧子,才握得稳绳子下去,否则摔下去不死也是重伤,你如果想平安就快点过来让我背下去。”
苏滢都没脸把自己的手伸出去,在秦召娣的手面前,她的手不叫手,叫稻草。
秦召娣用另一截绳子将苏滢背在背上,然后朝两只手心吐了口唾沫,抓起麻绳纵身而下,动作敏捷利落。
苏滢的心是吊着的,并不是她不信任秦召娣,而是这个坡太陡太高,坡上少有矮灌木,大多是那种滑滑的青苔,根本无法在上面走,只能乘一下脚力。
山谷中的风不断吹来,她们在半空晃荡,苏滢背上全是冷汗,她能看出秦召娣每一步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