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卢清欢第一次听见,从程景寒口中,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语。
不管是什么时候,这位王爷说话那都是彬彬有礼,和蔼可亲的,就算是生气的时候,那也自带一股温柔。
这一次,倒是恰恰相反。
卢清欢看着哈日暮雨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来回旋转,就知道这位公主的忍耐力,怕是已经到了极限。
若是按照之前的话,卢清欢倒是会开口解围,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位公主早就已经被程景义拉拢过去了,谁又知道她这一次过来,到底是不是带着什么旨意来的呢?
程景郁就更加没有办法指望了。
他们二人本身就没有交集,程景郁也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
有卢清欢这么一个女子,就已经够他折腾的了,这个时候要是豫州再多出来一个,不得不迁就的公主,那才是真的让人觉得烦闷。
哈日暮雨失落地看向程景寒,问道:“难道你就真的要如此绝情么?我怎么说日后也是你的妻子了,就算是你我现在还未曾成亲,你也不能如此对我!”
哈日暮雨起身,怒视着他。
她们突厥的人,可不是中原的女子,这些事情,是万万不可能忍在心
里的。
程景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公主执意不肯回去的话,那本王就换一句话来问你,公主口口声声说来这里,是为了本王,那可否想过,若是皇上知道的话,会如何责罚本王?”
“就算是公主去和皇上说,你是自己偷偷摸摸过来的,那又如何呢?难道皇上会因此免去本王的责罚么?”
几句话就已经让哈日暮雨无言以对。
只见他继续端坐好,说道:“这暂且都是一些小事情,想必公主还不知道,这瘟疫的可怕吧?”
“这一路过来看见了多少灾民,多少尸骨坟地,难道公主没有看见么?此等天灾人祸死的人,丝毫不比行军打战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一旦感染瘟疫的话,要想彻底治好,那是十分困难的,公主细细琢磨一下。”
程景寒的话,也算是苦口婆心了。
最后卢清欢才开口说道:“公主可千万别多想什么,我留下无非就是因为我想夫妻同心,一体罢了。”
“我就算是现在回去了,在家也是惦记寝食难安,我和王爷那是夫妻多年,有了孩子,公主还未出嫁,如此行事,怕是要污了自己和王爷的名节了,不
是么?”
哈日暮雨这才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
眼睛里面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擦了擦脸,倔强地说道:“就算如此,本公主来都来了,也不打算回去了。”
“不管安王和睿王殿下怎么想,总之,本公主明日必然不会回去。”
最后程景寒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听哈日暮雨留下。
卢清欢也特意嘱咐了冬冬,多多留意这个人。
不管因为什么事情来,一旦出现什么风吹草动,要立刻禀报。
一连两日过去。
太医院来的太医,除了徐太医留在卢清欢身边随时照看之外,剩下的全都过去看望病人了。
卢清欢看着坐立难安的徐太医,笑着说道:“坐吧,都是老熟人了,没必要如此客套。”
徐太医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王妃这几日操心操劳,吃食上面更是营养跟不上,不过幸好,未曾动过胎气,还算是好的。”
冬冬不解地问道:“如此说来,王妃的胎不算好是么?”
徐太医叹息的点点头:“确实如此,王妃自从怀胎,就一直奔波,如今刚刚两个月,就来到豫州,虽然没有怎么行动,但是日日操劳,难免伤神。”
“恕微臣多嘴,如今王妃的
胎,还不到三个月,这个样子可不行,若不然王妃还是回去京城的好。”
卢清欢也没有多想,沉思了片刻说道:“我明白了,劳烦徐太医日日守着我了。”
“你先退下吧,有事情我再叫你,只是日后王爷问起来的话,千万要说,我这胎十分安全才是。”
这一点,徐太医也是知道的,答应了两声,就离开了。
冬冬看着他离开之后,才不满地问卢清欢:“王妃难道就真的打算这么瞒下去么?这肚子里面的,可是王妃您的亲骨肉,也不是奴婢咒您,只是这个地方,实在是危险,远不及京城安全。”
“这一点,我自然是知道的。”
卢清欢看向窗外,远方的黄昏。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就算是我回去的话,也是日日担忧,倒不如在这,最起码还能天天看见,知道他是否平安不是么?”
冬冬知道卢清欢心意已决,自己绝对没办法阻拦。
干脆就随她去了。
程景郁和程景寒来到得了瘟疫的难民所在地方。
他们等人,全都蒙着白布在脸上。
这白布是用药水浸泡晒干的,所以格外安全些许。
程景寒看着这一幕幕的惨状,一时间有些
惊讶。
程景郁依旧淡定得很,他可以理解程景寒终日不曾出门在外,如今看见这等场景,震惊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