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程景郁也没有去打扰卢清欢。
反而是拿起来前几日逐雨追查出来的书信,反复看了好几遍。
本就是朝堂安排的住处,连一个书房都没有,程景郁也只好随便让人收拾出一个安静的偏房。
这封书信上写的乃是王知府和李县令家中的家产明细,由此就可以猜出,这消失的银两,到底是通过谁的手,走到了朝堂其他官员那里。
这三万两银子自然是全都拨到豫州,慢慢地被人送了出去,如果每到一个地方,就少了一点的话,也就不难查出了。
当初程景郁也是担心这两个人把罪名,全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人已经死了,就算是自己怀疑也无从下手。
那官员家里还有一家老小,到时候难免是抄家,这两个人再咬死牙关说银钱就是被他私藏,无处可寻,那才是真的瞎了这笔银钱。
这书信上明显写着王知府家中的家产,要比李县令多出不止两倍。
原本寻思着那一日寿宴让逐雨和追风二人去查证一番,结果却是差强人意。
这其中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逐雨守在门口,见程景郁已经进去一刻钟,还没有一点声响,便静静地闭
起眼睛。
过了片刻,程景郁推门走出,看向逐雨说道:“走吧。”
逐雨一愣,也没有多问,一路跟着程景郁来到卢清欢的屋子内。
推门而入见卢清欢正手里拿着一碗粥,漫不经心的入口。
瞧见程景郁进来,这才把手里剩下的半碗放下:“忙完了?比我预料的倒是慢了些许。”
程景郁看着她没有喝完的粥,皱眉问道:“怎么不多吃一点?”
“吃下去也是吐,还不如少吃一点。”
之前怀悠悠的时候,倒是没有这么大的孕吐反应,也不知道这一次到底怀了一个什么混世魔王,快把自己折腾死了。
程景郁看着她如此憔悴的样子,于心不忍,此刻水患一事,不知还要多久才能解决完。
程景郁思来想去,忽然心里有了决定,追查银钱一事,可以暂且放一放,河坝必须立刻建好。
程景郁眼神坚定和卢清欢说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不知你意下如何?”
说着还不忘握住卢清欢纤细的手指。
忽然这么严肃,卢清欢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你但说无妨。”
左右都是和水患有关,他的决定,自己肯定没有意见
。
程景郁另一个手上前轻轻地抚 摸卢清欢的肚子,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说道:
“你也知道,如今你身子有孕,家中眼下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岳父岳母如果知道你怀着孕,和我奔波肯定会焦急担心。”
卢清欢顿时脸色就暗沉下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还是打算送我出去?我和你说过,你我夫妻同心一体,这件事情本就应该你我共同抵抗才是。”
见她动气程景郁也稍显慌张,轻声细语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让你一直在这吃苦也不是办法,所以我想,拿咱们府上的钱,来修建河坝,早日处理好水患。”
“一直追查朝堂银钱不是办法,无非就是越拖越久,你身子还有孕,我又怎么能不顾及你呢?”
说白了,如果没有卢清欢的话,这银钱的事情,程景郁是肯定要追查下去。
用自己的钱帮着程景义填这个窟窿,他怎么肯?
卢清欢脑海里面,全都是第一次看见那些难民的场景,骨肉分离,流离失所,一家子偏偏落得如此下场,自己也是于心不忍。
程景郁可以做出这个抉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自然没有什么理由反驳,更何况他这么做大一半的原因,全都是在于自己。
自己了解程景郁,虽然心怀天下,但是也绝对不会为虎作伥。
得到了卢清欢的允许,程景郁豁然开朗,把她拥入怀中,只不过……只是自己一个人拿钱财出来的话,实在是便宜了那两个人。
没想到区区知府和县令,家底还不少。
午后。
程景郁来到厅堂,王知府和李县令站在下方,恭恭敬敬地弯腰看着程景郁,不知道这位王爷,忽然叫他们来所谓何事。
王知府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始终不敢亲自来和程景郁致歉,虽说睿王已经放了自家女儿回来,可总是觉得这其中有不少的蹊跷事在。
本以为睿王殿下这一次来,肯定也会追问朝堂镇灾粮款一事,没有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问起。
他们两个也是心中没有底。
借口都想好了,就是无法开口直接说,只能这么等着。
李县令见程景郁一直雍容地靠在椅子上,丹唇微启,闭目养神,索性先笑着开口问道:“不知睿王殿下今日叫臣等来此,所谓何事?”
见有人开口,程景郁长长的睫毛颤抖,睁开双眸
漫不经心地看向他们。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们两个不寒而栗。
实在是猜不透这位年纪轻轻的王爷,心里到底在想一些什么。
原本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