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挚友,就算达西先生已经在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派人给萝拉送信,伊丽莎白也不能放心。她在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结婚礼物中悄悄放进去一些东西,派遣最信任的贴身女仆拉卡沙携带一封冠冕堂皇的祝福信件前去克里夫男爵府。
“克里夫男爵爱面子,拉卡沙以前是男爵府最受人看不起的有黑奴血统的仆人,但越是这样,他越会有礼貌的招待被别人家雇佣的拉卡沙。拉卡沙又熟悉男爵府邸,万一萝拉被看管起来,她最有可能见到萝拉。”在拉卡沙和内瑟菲尔德的男仆前往克里夫府后,伊丽莎白心神不宁,用分析各种可能来使她自己不至于太过忧虑。
“克里夫男爵不可能对别人说他对女儿的狠毒打算,只会派信任的人看住萝拉,所以男爵府的仆人并不会对萝拉造成限制。连男爵夫人大概都不会防备萝拉逃走。”小姐喃喃的自语。
“没错。男爵夫人立场不明,但按照克里夫男爵的性格,他会要求子女有一个体面的婚礼,这使他不能拒绝别人给萝拉小姐的祝贺。他看不起拉卡沙,甚至轻视所有女人,正因如此,拉卡沙能见到萝拉小姐,可能还会有交谈的机会。”达西先生说。不过礼物和信件会受到检查,甚至拉卡沙本身也逃脱不过搜检,但达西先生丝毫不担心,就连他也没看出小姐后来添进去的物品有什么作用,克里夫家的人大概只以为是些名贵的东方香料吧。
这个时候,达西先生居然是唯一一个能陪伴伊丽莎白,缓解她焦躁的人。
整桩事件太大,有国教会内部的派系斗争,也有其他教派的推波助澜,最重要的是躲在宗教纷争之后的“教育万能会”组织不知道根须有多深多大。萝拉和伊丽莎白,只能算这条河流里的两只小虾米,包括克里夫男爵府在内,也无足轻重。伊丽莎白私心里不愿让内瑟菲尔德庄园牵扯进来,大家只能陪着她白白焦虑担忧。
除了班纳特先生知道些内情,其他的人,都还在对伦敦城内的瘟疫忧心忡忡。不过乔治先生应该也深知底里,他和达西先生格外亲近,在昨天晚上两位先生聊到半夜,但乔治先生也同样选择了保密,没有对简提及。
送信和物品只是其一,装礼物的盒子底部有夹层,放着伊丽莎白写给萝拉的信,而熏香是从安东尼先生那里得到的有迷幻作用的特制香料。匣子秘密,萝拉作为最了解甜点店食盒的人,一定能猜出来。而在克里夫男爵府外,拉卡沙和伊丽莎白的助手们都会守着接应——如果这次不行,那么他们只能在萝拉和那位子爵在教堂举办婚礼的时候制造混乱抢人了。
但萝拉·克里夫小姐,和她的朋友一样,从来不是坐以待毙、全要倚仗他人拯救的柔弱淑女。
这天傍晚,趁着暮色,萝拉小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内瑟菲尔德庄园。
与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位意想不到的先生。
“意大利厨子?”请上帝原谅伊丽莎白小姐,她实在不记得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意大利人的名字了,只记得这是位浪漫多情到无处安放他撩拨眼神的厨子。
萝拉抿起嘴笑起来,塞西利奥哀怨的看向她,直到把萝拉小姐看的脸微红,忍不住狠狠回瞪一眼才肯移开视线,“塞西利奥·德·威斯康地,萝拉小姐的未婚夫。”
“未婚夫?”伊丽莎白惊道。
男爵小姐耸耸肩,轻松的说:“没错,我们私奔了。”
“私奔?”可怜的伊丽莎白,惊讶的只会重复好友的话了。
过了一会,伊丽莎白才听明白:塞西利奥先生因为他意大利大贵族的出身,在拜访男爵府祝福萝拉时受到热情的招待,他接到了萝拉的求助。这位意大利先生很义气的要帮助困境中的小姐,他频繁拜访男爵府,很快成了克里夫家交好的贵宾,这使他没什么难度的就拐带走了男爵小姐——
“你说你.妈妈帮助你们,帮你们私奔?”两位小姐在休息室的角落说话,先生们在另一头闲聊,不时的投过来眼神。(注)
萝拉对男爵夫人的作为想要表示感激,但更想一笑了之。
“克里夫男爵夫人压根不知道我的产业和那件阴谋,她的丈夫不信任她,瞒的死死地。倒是克里夫男爵的情.妇知道些什么,他向那位善于组织沙龙的太太借了两个女仆看住我。男爵夫人早就对这件婚事不满,因为这是我的教母做媒,男爵没有经过她就同意了。恰巧塞西利奥同样是个贵族,而且身份更高一些,也更有钱一点,男爵夫人自以为看出他对我的情意,在塞西利奥答应会跟我结婚之后就默许他带走我,并帮我们支开了两个女仆。”差点被亲生父亲送进伯利恒的萝拉小姐再也不能轻易相信男爵府任何人的善意,她只肯称呼母亲为男爵夫人。
“我们在路上遇到拉卡沙,我把你的信和那些香料留了下来,剩下的礼物仍旧让她送去克里夫家,这样他们更不怀疑我会来投奔你。”萝拉说。
伊丽莎白心疼极了,她抱着萝拉轻声安慰,但挚友显然更担心克里夫家会找甜点店的麻烦,男爵已经知道伦敦最流行的明式甜点店有一半是她的产业。
“我正要与你商量,”伊丽莎白说,“我打算将甜点店关闭一段时间。”
“伦敦的黄热病正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