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温和声音,他的语气充满欣喜:“听闻刘侍郎造访半尺观,未曾迎接,请侍郎大人赎罪。”
大家一转头,竟然是掌门大人步行而来,身旁还跟着白色长寿眉的道坚长老、小眼睛短发的中年女人张首座、沉默如石的罗掌院等人。他们个个锦衣华服,穿戴整齐,面带笑容。
掌门快走两步,带头躬身行礼,“侍郎大人次此来,半尺观上下都倍感荣幸。”
刘二笔扭回头见是掌门众人,笑容都咧到了后脖颈,连忙伸手扶住掌门,“掌门大人,您这么大阵仗,我可消受不起。诸位前辈,这次来半尺观,事出紧急,给大家添麻烦了。”
掌门一挥手急忙打断,“诶,刘侍郎,这说的哪里话。这两年,刘侍郎没少为我们江湖各门各派操心,今天正好赶上了,也让我们尽尽心意。”
“可别这么说。”刘二笔挽着掌门的胳膊,两人热情地向久未见面的亲兄弟,大笑着说:“修协之事虽属吏部,但一直是左侍郎张闻钟在管,我只是右侍郎,能帮上你们的地方微乎其微。倒是你们,这次铲除奸贼,救治石凤,立功不小。我得谢谢你们。”
说着,刘二笔就要躬身行礼。
但掌门更是眼疾手快,稳稳搀住了刘二笔,“这样可就见外了。石特使惩恶扬善,爱护江湖,在两州之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的贤名?我们心中感激,只是做些分内事。”
刘二笔大为高兴,“朝廷江湖本就是一家,客套话不再多说,掌门,你老老实实跟我说,这次是不是又准备把我喝倒?上次京城里,你痛饮七十八坛陈年烈酒,把户部喝了个天翻地覆,随后竟面不改色走了出去。这事儿成了我吏部大辱,年年被人笑话。这次,我势单力孤,可不能上你的当。”
掌门哈哈大笑,“侍郎大人是豪杰之辈,我结交心切。江湖人粗鲁,表达情谊的方式也莽撞,请侍郎大人多担待。这次来,你一定多待几日,半尺观明山秀水,最适合对酒当歌,好好去去案牍之累。”
刘二笔语气羡慕,“还是你们好。傍居名山大川,吸收天地灵气,修道修心,当世仙人。我这次出京倒简单,但惹了不少麻烦事,再回去,必然被那些御史言官骂得抬不起头,今天20号,我已被他们在皇帝面前骂了19次了。”
掌门笑着说:“信而多疑,忠则见谤。刘大人是国之重臣,这些东西在所难免。今晚我们痛饮达旦,畅叙豪情。”
刘二笔警惕起来,“我可不敢。上次喝完你要了许多好处回去,张闻钟肠子都悔青了。我这次来没带什么东西,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哈哈,侍郎大人万里迢迢来一次,岂能不用上好的灵酒招待?放心吧,这次不醉不归!”
“先别忙着不醉不归,掌门大人素有‘九尺钉耙’的美称,每次来京城述职,必是带着各样的好处,满载而归。我要是不清不楚地喝了这顿酒,答应了你什么棘手的事儿,张闻钟非得数落我半年。”
被揭了老底,掌门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侍郎大人,你我之间,岂是这些外物所能衡量。咱们都是为了门派好,为了江湖繁荣,国家稳定。我们半尺观确实困难,需要帮助的地方多些罢了。”
说着他回身勾了勾手,招呼到:“张首座,刚才列的单子呢?麻烦给我拿来。”
精干的张首座唰地将一叠厚厚的纸递了过去,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看得人害怕。
掌门一手抄过来,一手死死拽住刘二笔的袖子,生怕对方跑掉,这才开口念到:“侍郎大人,难处总共如下,第一是培养弟子困难,近年来,青黄不接的厉害,门派丹药、灵器无一不缺......”
刘二笔眼看逃不脱,一个箭步握住掌门拿稿子的手,真诚地说:“您千万别数了!刚才说培养弟子困难,行!这条我想想办法。”
他飘忽的目光落在花如流和易芝丘身上,顿时有了主意,“中洲大比再有几个月就开始,它的奖励向来丰厚......”
掌门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丰厚是不假,但每次也轮不到我们这些小门小派,哪次不是被五大派占了去?再者说,我们已经封了山门,再去争抢俗世的名利,恐怕不妥。”
刘二笔故作深沉的一笑,“掌门大人有所不知,这次大比,我们特意考虑到了这一点,给予小门派更多的照顾,而且奖励也在原先基础上翻了一番。如果表现出色,还能在保留本门派籍贯的情况下,直接入朝廷锻炼。注意,我说的是朝廷,可不是府衙。”
闻言,掌门顿时精神起来,“这话当真?”
“千真万确。而且我还能把给你们的名额,在去年的基础上再翻一倍。”刘二笔又忽然转换了态度,不无惋惜地说:“唉,只是可惜。”
掌门神色紧张地问:“可惜什么?”
“可惜你们封山门了,这条路肯定行不通。”
掌门拿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正义凛然地说:“刘侍郎你有所不知,山门锁的是修道之心,而不是修道之人。所谓门,不过是几块木板,真正的门,在心里。能勘破此道,才有进境。”
“那掌门的意思是?”
“有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