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林还要回公司,他突发奇想要把杨惠卿带着一起,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头就有这个么想法冒出来,春笋破泥般,长势飞快。
杨惠卿先是惊的张了张嘴,也有些雀跃,外出的机会对她来说总是难得的,无论去哪里。
她小鹿一样踮着脚小跑上楼,鞋底拍打着地板,发出轻快的声音。到了扶梯尽头,转过头来冲下面仰头看她的季青林甜甜一笑:“换身衣服,收拾本书,很快的。”
季青林也笑,她向来动作缓慢的像电影慢镜头,优雅雍容,有时候光是看着她安安静静地对镜护肤或抱着靠枕低头翻书,都像是视觉a□□r。
阿姨见状默默上前收拾茶水,端着杨惠卿特地找出来的那套年代久远的宜兴紫砂茶具,上面印有吴湖帆的书法版画和江汉的竹刻。她小心翼翼地退下去,额边止不住冒汗,不只因为手里端得东西贵重,更因为自己错报了消息而尴尬。
虽然她是季母亲自挑她到光园来,但这样背地里传话总会让季青林夫妇心里不自在,小夫人一直好说话又不多事,但闯下这样的祸,她不可能囫囵过去。却不想季青林开口拦住她:“平姨。”
阿姨稳住心神,端好了茶具才答话:“哎。”
“我们晚上不回来吃,您自便。”季青林看她一眼,走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她不爱吃荤腥的,不用特意进补,平时就不要做了,不然出了什么误会大家都尴尬。”
意有所指,淡淡揭过。
杨惠卿穿了身米白色套装,踩着一双缪缪的低跟鞋,也是浅白色系,露出脚背。手上提了个托特包,犯愁似的,说:“这包不配这身衣服,可又要装东西。”
季青林拿过来看了一眼,好家伙,笔记本、厚厚的词典、一本书一本随记本,一黑一红的笔胡乱的散落在包底,他提着都觉得有些重量。
他挑眉:“这么多?”
杨惠卿嘻嘻一笑,拉着他的胳膊撒娇:“陪你加班不好吗?”
手腕一转去拿他手里的包,被按住,“我提吧。”
杨惠卿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他,总觉得男人提着女人的包不伦不类:“这样好奇怪。”
季青林牵过她的手,笑着说:“又没人看到。”
从地下车库直升23楼,确实一个人没见着,杨惠卿好奇他什么时候装了个专用电梯,上次从美国回来的时候还没有。
季青林把她安顿在直对着他办公桌的沙发上,背后塞了个靠枕,脚下又撂了个。转了半天觉得还是不行,出去绕了一圈不知道从哪搞来个毯子。
给她盖住膝盖,蹲下来问:“我这没有你爱喝的,给你点些什么吗?”
杨惠卿笑着推开他的头,笑他:“你忙你的去,别管我了。”
话出口才又想起来,把他拉到身边坐着,严肃又认真:“我忘了问你呢,爷爷说的‘被压得死死的’是什么?”
她说话总是这样,轻轻柔柔,尾调上扬。
季青林被她这样问了也没有一点不耐烦。懒散的往沙发上一靠,手臂大大的张开,明明现在处于下风也霸气尽显,好像一点没放在心上。
“能有什么!就是赵天泽垂死挣扎罢了。”
他说得轻松,杨惠卿却皱着眉,在家里住着的时候,听父母讲话也透了些消息,她知道现在剑拔弩张的,就差撕破脸了。
她不免担忧:“聂祯的事是不是他搞得啊?”
季青林点头,宽慰她:“没什么事,快了。”他又补充道,“过一阵把你送南岛去,或者你去美国,事情多,照顾不到你。聂祯的意思是让贺一容和你一起去,正好她做小月子,也要好好养着。”
杨惠卿有些生气他这早就打算好了的样子,根本就没打算征求她的意见。
手攥在一起,盯着手指头看,不知道是这屋气温低还是在家里习惯了地暖,手指头冰冰凉,有些青白。
她半天不说话,季青林后知后觉,把人搂过来,她的头还是垂着,像丧气的小鸟,根本不理他。
季青林也沉默了一会,说:“不想和贺一容一起还是怎么回事?”
杨惠卿这才抬起头来,问他:“你都不知道和我商量的吗?都决定好了才告诉我?”
季青林解释道:“也是才决定的,你要是不同意就不去。反正还有一阵子,你考虑考虑。”
也许是决策者的习惯吧,他总是在心里盘算好一切,考虑到方方面面后再将方案说出口,却忽略了杨惠卿的感受。
他尝试着站在她的角度,冷不丁的被人安排的感觉好像确实不爽。
杨惠卿思考了一会也理解他,他向来雷厉风行,自己又从来没有对他的安排提出过异议。更何况,他的考虑都是为着她。
“南岛吧,我那边有个小别墅挺好的,好久没去住了。”
季青林笑着睨她:“看来还是个小富婆。”
杨惠卿傲娇的仰起脸,下巴圆润,弧度可爱。
“季总不一定比我富。”
季青林的助理敲门进来,是个戴着细框眼镜一脸机灵相的年轻小伙子,眼睛在镜片后骨碌碌转了一圈,恭恭敬敬问个好:“夫人好。”也不等她回话,就捧着文件送到季青林手边,“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