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七幽幽睁开眼,她觉得自己的脑仁在嗡嗡作响。
她扶着脑袋,从床上缓缓爬起,环视四周,眼前是熟悉的石头墙壁,身下是软乎乎的床榻。
她又回到了那个“豪华”牢房。
到底发生了什么?
胡七撑住眩晕的脑袋,回忆起她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她在给那个男人喂下九转回魂丹后,男人犹如诈尸了一样,忽然捏住她的手腕,“咔嚓”一声就把她的腕骨给掰折了,再然后……
胡七赶紧低头看看自己的左手,她的手腕上还带了捆仙链,除了腕上肌肤有些淤青,其他并没有什么异样。她抬起左手,动了动手腕,就着昏暗的灯光反复端详。
她想不起自己是如何昏睡过去的,但手腕被掰断的那一瞬间的疼痛却是记忆犹新。
胡七又想起自己的九转回魂丹在男人口中慢慢化开,不禁恨得牙痒痒。
“白眼狼。”胡七咬牙切齿地低骂道。
“你骂谁是白眼狼?”昏暗的角落里忽然传来一个男声,把胡七吓得一个激灵滚下了床。
男人款款从黑暗里走出来,俯视跌坐在地上的胡七。
男人没再披着皮裘斗篷,一身玄衣勾勒出精壮修长的上身。相比于之前的惨白,男人的气色红润了不少。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漆黑的瞳孔藏着邪气。
胡七坐在地上抬头仰视男人,她看见男人不仅说话中气十足,脸色也极好,不由得“呵呵”干笑了两声。
男人蹲下身子,看着眼前警惕的少女,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胡七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撇过头去。
男人的语气中带来了些妥协的意味:“我该先向你自我介绍的。我叫赤露,是这里的一方领主。”
胡七冷哼一声:“一方领主就可以恩将仇报吗?”她顿了顿,忍怒道:“我见你,便把身上唯一的一颗九转回魂丹喂给你,你却掰折了我的手!真就是……”
她猛然顿住,剩下的“白眼狼”三个字没有说出口。
听见“九转回魂丹”,赤露眸光一动,眉头蹙起。
胡七看见赤露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想起自己是这个男人的阶下囚,她这样顶撞他,万一他要是恼羞成怒,对自己下死手怎么办。
她摸了摸手上的锁仙链,心里盘算着自己与他打一架的胜算。
她的目光从顺着男人的颈项一直下移,她看见男人玄衣之下,隐约可见的精壮的肌肉,不由得心虚起来。
赤露看见胡七正在打量自己,他凝思片刻后,道:“我伤到你也属实是我的无意之举,我也已经叫人把你的骨头医好。不过……”赤露顿了顿,将笑意收敛,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胡七愣道:“我同你说过,我是陵光神君的侍女。”
赤露默了几秒,眸色沉沉:“你是只灵狐。”
“没错,我是只六尾灵狐,”胡七抬眼看向赤露,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我爹是红狐,我娘是白狐,所以我有一条白尾。”
赤露目光冰冷,漆黑的瞳仁幽深如千尺潭水,笃定道:“你是九尾狐。”
胡七一怔,睫毛轻颤,他是如何知道的。他既然能看出来自己曾经有九尾,是不是也能看出那条白尾不是自己的。
“你的另外三条尾巴呢?”
她低下头,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我曾有九尾,后来被一只雪兽夺去了三条。”
胡七抿了抿唇,说来好笑,这曾是老雀儿用来诓骗她的话术,现在她却将这谎话信手拈来,她还得多谢老雀儿为她编出的这么些个故事。
赤露见她眉眼间盈满怅然,还以为是自己提起她失去的三条尾,让她想起了伤心往事。
“你叫什么?”
胡七沉默片刻:“我父母在我出生时便将我抛弃,我独自在天山脚下修行千年,过得很苦。后来陵光神君收我做侍女,唤我小七。”
赤露若有所思,原本如炬的目光渐渐暗淡下去。转眼,他站起身子,背对着胡七。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胡七看见他的影子在石墙上微微晃动,沉默间,只听见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你体质倒是特别,”赤露率先打破房间内的平静,“体温比一般人要高出一些。”
胡七知道,这是她修行至阳真火的缘故。
她从地上站起,坐回床榻上。回想起她危在旦夕时,赤露将她整个捞起放进他的皮裘斗篷里。那时她心惊胆战,注意力全在那颗诡异的风球上,丝毫没考虑到自己和赤露已经是前胸贴后背的距离。
她暖,他凉。
“你的体质也挺特别,”胡七顿了顿,她抬眸望向赤露的背影,“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她瞧着墙上赤露的影子微微抖动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猜中了。
她从小跟在尔成尔言身后,耳濡目染,不仅识得天下百草,也稍稍懂得些医术。那时,她搭上赤露的脉搏,发现他体内血液凝滞,寒邪已侵蚀心脉。
他体内的灵力翻涌,这些灵力分为两股,这两股灵力互相争斗压制。
胡七觉得这种情况十分熟悉,她当初修炼至阳真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