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一边解剖一条巨大的红鳞佳佳鱼,一边笑着回答:“这有什么?咱们靠海吃海,顺带着就从海里捞上来了,放着也是放着。”
“都是自己捞上来的?不能够吧?”任健问。
舅妈笑了笑:“也不全是,我手上的这条鱼倒是隔壁大伯送的。渔民么,互相帮助,有什么东西了大家都会分享。不像你们,吃啥逗得花钱。”
“真够豪气!中国好邻居!”任健忍不住伸大拇指。
舞清清说:“咱们汝县人都这样,街坊邻里互相帮衬惯了,没那么多讲究。今天吃你家的,明天就用我家的,大家彼此照应,没有那么多客套和虚礼。”
任健心里顿时感觉暖融融的,难怪舞清清如此天真可爱,也只有如此淳朴的民风,才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女孩来。
任健问:“舅舅舅妈,这些东西就是做起来也得老半天吧?”
舅妈摇摇头:“不用,大多数就一锅烩就行了。哪来那么多讲究?”
“啊?”任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新鲜生猛的海鲜,就一锅烩?
舞清清瞪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懂不懂大道至简的道理?这保持最原始的鲜味,只有清水炖煮才能经得住考验。不过你放心,大舅手艺一绝,他手底下稍微收拾几道菜就够你想到过年的了。”
大舅憨笑着:“哪有那么夸张?清清你可别替你舅吹,一会儿该丢人了。”
“我才没有!”舞清清分辨着。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么多海鲜清洗干净之后,大舅只捡着佳佳鱼、大青虾、花螺、啜啜过了油,其他的全部一锅烩。大梭子们起初在巨大的柴锅里不甘心地奋力向外爬,可是不一会儿跟着滚沸的开水红到了极致。
午餐在十二点半正式开启,餐桌就摆在街门口的过道里,吹着凉爽的过道风,大舅端上一个超级大铁盆,里面各色海鲜令人垂涎欲滴,那种天然纯正的鲜味伴随着阵阵蒸汽扑面而来,这还不算完,随后上来的几道酱香花螺,辣炒啜啜、有门大虾和农家红佳佳更是引得大家口水直流。
任健已经按捺不住了,一个劲儿地搓手咽口水。卫肖肖更是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即跳进大盆里狂吃一顿。
大舅和舅妈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一般,不慌不忙一样一样往外端。姥姥姥爷坐在过道里等待上菜,舞清清就带着任健和卫肖肖帮忙搬小板凳,拿杯盘碗盏。
一切似乎准备就绪了,卫肖肖用力咽了咽哈喇子问:“舅舅,怎么还不开饭啊?”
舅舅故作神秘回答:“稍微等会儿你就知道啦!”
说着话呢,舅妈乐呵呵地端着四个小碟子出来了。卫肖肖赶紧跑过去接托盘:“舅妈我来我来,都什么呀这是?”
舅妈神秘一笑:“你猜!”
卫肖肖趴在盘子上挨个闻了闻:“好像是大蒜?醋?再就不知道了。”
舞清清一边帮她放碟子一边介绍:“这一碟是姜醋,吃螃蟹必备。这一碟是蒜蓉米椒,你们大城市人吃海鲜矫情,提味儿的……”
“你才矫情!”卫肖肖和任健异口同声的说。
“好好好,我矫情好吧?”舞清清笑了笑接着说,“这一碟是葱油芝麻椒盐,这一碟是咱们汝县独有的臭虾!”
“臭虾?!不会吧?虾臭了怎么吃?”卫肖肖眉头都拧成疙瘩了。
“少见多怪了吧?名儿是臭虾,实则又叫生吃虾。”舞清清开始卖关子了。
“得了,就别拿腔拿调了,说到底是啥?”卫肖肖急不可耐地催促。
“其实就是发好了的蜢子虾。不过这种蜢子虾只在咱们汝县有,近海湾里春天就十来天时间捕捞期。姥爷和舅舅每年都会划着小船去捕捞,用细蚊帐布耐心的,一点点兜起来,回来舅妈再把里头的海草、小鱼、海蜈蚣、稍微大一点的虾蟹捡出来,加上足够的盐巴拌匀封进瓷坛或者玻璃瓶里,发酵几个月到半年的时间就可以直接吃了。”舞清清解释完,舅舅招呼大家赶紧吃东西,边吃边说。
任健和卫肖肖等姥姥姥爷先动了筷子,立即伸手从盆里抓起大把大把的海货大快朵颐。
任健边吃边问:“清清,你说是生虾怎么我一点腥味都吃不出来?”
舞清清骄傲的说:“看到上面那层金黄的油了没有?”
任健和卫肖肖都点头:“看到了,好香。是芝麻油?”
“非也非也,这就是蜢子虾发酵好了之后自然析出来的虾油!”舞清清一脸得意。
“真的?虾还能出油?”卫肖肖表示太惊愕了。
舞清清点头:“咱们这种虾,一家一年也就能捕捞个百十来斤,市场上的,大多是类似蜢子虾的一种虾做出来的,也有的就是小虾粉碎的虾酱。当然,如果你运气足够’好’的话,还可以尝到对虾头粉碎做成的所谓蜢子虾酱。”
“不会吧?一瓶小小的蜢子虾酱居然那么多内涵?”卫肖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姥姥赶紧打圆场:“管是什么虾做的,只要是虾就好,多少人想吃虾头酱还弄不来呢。肖肖等晚上给你尝尝姥姥的虾头酱蒸茄子。”
卫肖肖握着手中的大皮带虾问:“真有啊?”
舞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