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最后姥爷的朋友给他换粮食了没?”舞清清追问。
“换了换了。”姥姥继续讲着,“姥爷的朋友是个非常仁义的人。看到你姥爷投奔去了,人家没看不起老渔民,看你姥爷又黑又瘦,穿的破破烂烂,人家还给了他一身半旧的衣裳。那时候谁家都不宽裕,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人家留你姥爷住了一晚上,等你姥爷走的时候一看,两个大筐塞的满满的,一头是全麦面粉、玉米面、豆面和一小包花生米,另一头是芋头、地瓜、茄子干、豆饼、扁豆干和酱豆什么的。当时你姥爷感动得就哭了,这两大筐就是我们全家活命的东西,你姥爷怎么也没想到人家会这么大方,自己家都吃不饱,还几乎把所有的家当都给了他。”
说着姥姥和姥爷都擦起眼泪来。舞清清和卫肖肖赶紧分头递上纸巾:“姥姥姥爷别难过,这不是都过来了么?后来呢?”小孩子家好奇心就是重。
“后来,”姥爷接了话,“后来,我那朋友就推着小车,把我送出了足足二十里。要不是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他非要给我送回家不可。”姥爷虽然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来。
“姥爷,这是好事,不要难过。您遇上好人了。”舞清清安慰着。
姥爷点头:“是啊,是啊,遇上大善人了。想当年我俩就是一面之缘,一起在一个农场里干过几天活儿,互相留了地址和姓名之后就再没联系,没想到咱有难的时候,人家会那么实心帮咱。”
“那后来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舞清清问。
姥爷望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后来,咱们搬家了,他们也搬家了,我回去找过,没找到。”
舞清清咬咬嘴唇:“姥爷,您别难过,以后我帮您找,一定还会找到的。”
“难咯,要是他健在,这时候也该八十六岁了。”姥爷的语气透露着浓厚的沮丧。八十六岁,这个善良的老人还健在吗?真的很难说。
“姥爷您放心,我会想尽办法帮您打听,待会到家您把那位老爷爷的姓名和原来的村子告诉我,我帮您找找看。”任健一边开车一边说。
“好好,你们年轻人会上网,都说网上啥都能找到,你就帮我找找看。哈哈。”姥爷有时候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
卫肖肖接着问:“姥姥,当初那些粮食,到底能换多少海产?值得您二老感激了这么多年?”
姥姥笑了笑回答:“能换一卡车!”
“啊?!”舞清清、任健和卫肖肖同时大叫起来,“一卡车!这么夸张?”
姥姥摆摆手:“这哪里有什么夸张?那个年代有一套顺口溜叫:背了个萝卜上青岛,剃了个头,洗了个澡,来回路费没花了。你们说说,人家给的那些东西值不值一卡车海产?”
“哦,原来如此,一个萝卜都这么值钱?那难怪了。这么说来我心里就平衡多了。”卫肖肖板着手指说。
“哈哈瞧瞧这孩子,多好玩。”姥姥姥爷一起笑起来。
任健看到两位老人高兴起来了,顺便补了一句:“真没想到,真正的土豪原来是姥姥和姥爷!”
姥姥姥爷又是一阵大笑。
因为车上有老人,任健一路没超过四十码,不开空调,而是开着车窗,他还有心的将车窗开到老人们满意的位置,这不得不说,任健在这方面真的非常细心。
原本二十分中的车程,任健足足开了一个小时,车子在姥姥门前停下的时候,任健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渔村,从前他见到的那些果然是农家乐。
家家户户门口都收拾的很整齐,街道是统一的水泥路,房屋纵横成排,形成棋盘式,高大的两层别墅跟统一规划出来似的,没有人比谁家高,也没有人比谁家长,就像复制粘贴出来的一样,就连墙面的颜色,每一排都是统一的。大多数人家门前都放着鱼漂或者旧渔网和小木船。姥姥家门口是一片空地,上面长了七八颗榆树和槐树,看上去都很老了,再往远处就是一方方的“鱼塘”,联通着更远处的大海。
任健问:“姥姥,你们这里是规划的新农村?”
姥姥哈哈大笑:“这哪里是?都是前些年自家盖的。”
“那为什么家家户户都一样?”任健不解的问。
“咱们汝县人讲究齐整,只要一家盖起来其他人家都会向他看齐,这村子不就齐整了吗?哈哈哈”姥爷爽朗地大笑着招呼大家进屋。
大门敞开着,大家还没来得及卸东西,里面就急匆匆迎出来一位靸着拖鞋的黑壮汉子,和一位剪着齐耳短发矮矮胖胖的中年妇女。
“大舅,大舅妈!”舞清清看到来人兴奋地冲了过去抱住了女人。
“清清回来了?快让舅妈好好看看。”中年妇女抱着舞清清左看右看像鉴别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功课压力太大?”舅妈关切地问。
“哪有?我都这么胖了!”舞清清故意鼓起脸。
“爸妈,带客人来了?”大舅摸了摸舞清清的头发,就赶着到门口迎接来客了。
“这是清清的同学,肖肖,这是小健,也是清清同学,他开车送我们回来的。”姥姥连忙介绍。
“大舅好!”卫肖肖和任健马上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