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姥姥姥爷坚持要回家,舞清清怎么劝都劝不住。姥姥说:“你们家地方窄,我们来了小健都没法好好睡。回我们那个小破院子里虽然旧了点,却宽敞。”
任健一听两位老人是因为自己才非要走的,心里更是过意不去,连忙道歉:“对不起姥姥姥爷,都是我考虑不周。这样,您二位别走了,我今晚去酒店住,一定不会妨碍到你们的。”
姥爷瞬间变了脸:“你胡说什么呢?在咱们汝县有这样待客的道理没有?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谁家亲戚来了让住酒店去?”
这个亲戚认的好认的妙啊,说的任健心里乐开了花:“是是是,姥爷说的对,都是我不懂规矩,我错了,错了。”
“知道错了就行了。我和你姥姥趁凉快这就做公交去了,晚了就热了。”姥爷说完拉着姥姥就走。
“姥爷姥爷姥爷,等等,等等,我这不是有车吗?我给您二位送回去,您看怎么样?”任健满脸狗腿笑。
姥爷点点头:“我看行。”
“爸,行什么行?怪麻烦的。”清清妈妈站出来反对。
“阿姨,您别跟我这么见外好不?反正这个车,放着一天的租金还是得交,还不如为姥姥姥爷服务呢。您说是吧?”任健又开始哄清清妈妈。
清清妈妈被说的没脾气,只好答应了。听到任健要开车送两位老人家回家,舞清清干脆提议:“妈妈,既然任健开车送,不如我带肖肖一起去?我们在姥姥家住两天再回来好不好?”
妈妈一下子就猜到了舞清清的小心思:“去住可以,可是,不准跟你大舅出海,知不知道?”
舞清清一下子瘪了茄子:“妈妈。”
“听到了没有?否则,一个都不准去。”妈妈再次警告。
舞清清只好撇撇嘴:“好吧,我答应你。”
卫肖肖已经安奈不住了。任健悄悄提醒她们带上那天买的古装,三人简单收拾了下行李搀扶着姥姥姥爷上了车。
爸爸给姥姥姥爷带了很多礼物,后备箱都快装不下了,直到姥爷强烈反对,爸爸才停了手。爸爸走到任健跟前嘱咐:“老人家身体不好,阿健,你路上慢点开。”
任健点点头:“放心吧叔叔,我会注意的。今天不能送您上班了,路上注意安全。”
爸爸笑着说:“放心,我这里没问题。”
姥爷坐上了副驾,任健细心地给他系好安全带,姥姥坐在姥爷后面,卫肖肖坐后排左,舞清清坐中间。姥姥和姥爷头一次坐这么高档的车兴奋地像孩子一样问东问西,任健都耐着性子一一解答。
告别了父母,舞清清指挥着任健一路向姥姥姥爷所在的渔村缓缓开去。
车子行驶在防海大堤上,一面是广阔无垠的大海,一面是繁花似锦的花园,卫肖肖趴在车窗上欣赏着美景忍不住赞叹:“这里真美!生活在这里的人真有福气。姥姥姥爷您二位可真有福,能生活在这么好的地方。”
姥姥姥爷被逗得哈哈大笑。姥爷从副驾座上回过头说:“肖肖啊,从前生活在这里可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卫肖肖奇怪的问:“为什么?渔民不是都很富有吗?”
姥姥笑眯眯地回答:“从前可不一样。那时候渔民穷啊……”
姥姥转过头看着窗外的大海感叹:“你们小孩子家只知道海鲜好吃,又贵,可不知道,退回五六十年去,大海里的东西几乎一文不值。”
卫肖肖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不会吧?海鲜一文不值?那什么值钱?”
“粮食啊,五谷杂粮啊。”姥姥依然慈祥地笑着,眼睛里却闪烁着一丝泪光,“从前,没有这么好的路,也没有这么好的车,连个自行车都是有钱人家才能置办起的东西。运输不发达,内陆的粮食运不过来,咱们的东西运不过去,人是要五谷杂粮养活的,光吃鱼虾怎么能行呢?”
“吃鱼虾多好?高蛋白,低脂肪,营养丰富。”卫肖肖插嘴说。
“哈哈哈,你这孩子。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渔民生活在海沿上,就只能靠着大海生活。有清清大舅的时候,正赶上三年饥荒,原本还有些内地的农民挑着担来拿粮食换海产。可是饥荒年代,谁还有余粮拿得出来呢?家里大人孩子老老小小靠着吃鱼虾、海菜扛着,可是老吃这些,人就会浮肿,浑身没有力气。”姥姥说完停了一下用干枯的手背擦了擦眼角。
“那年,你姥爷看家里实在撑不下去了,就挑了一担海产去了40里地以外的一个朋友家去串门,他家种地,姥爷试着用这担海产换点粮食。当时走的时候姥爷没多想,心想着能换半框玉米回来就行。”
“才半框?一担海产啊?都什么呀姥姥?那么不值钱?”这时候舞清清也来了兴致。
“半框在那个年代也是多了。我记得当时一筐是大海梭和大皮带虾,一筐是大海虹和对虾,还有一对十来斤的鲅鱼。”姥姥依然不紧不慢地回答。
“什么?这么多?姥姥那个海梭子啥的有多大?”卫肖肖问。
姥姥比划了一下:“海梭子一个大概得有七八两,皮带虾一个有半尺来长,海虹子就清清家吃米饭的那个碗那么大。对虾自然就是一对一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