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在左边山坳上!”
中行说斩断马车上的套绳,翻身上马,“走!”
哭喊声和咒骂声此起彼伏。
郅都沉声下令,“绊马绳。”
潜藏在平地上的宁舀成武手一扯,掩藏在尘土里的绊马绳提起来,当前三匹马翻仰出去,摔在地上,两个匈奴长髯大汉被惊马踩到,惨叫未出口,先已断了气,偏生中行说命大,滚到了旁边的沟渠里,飞速地匍匐到了辎车背后,狼狈,却还捡回了一条命在。
马匹惊叫逃窜,中行说扶了一下剧痛的腿,细目里都是愤怒怨毒,见圣赞,买买墩,留芒几人都还活着,四下看了一圈,立刻做了决定,“他们没对汉人羊动手,肯定是汗军,把那些汉人羊拉过来,便是挟持不成,也能做个肉盾!”
中行说尖细的嗓子浸了毒一般,盯着那些被抓来的人奴,目光恐怖渗人,圣赞几人立刻拔了长刀围成一圈,人人手里捏着一条性命,背靠背围成一圈,整体往外挪,只是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们软了腿,又见有四五人从崖壁上从天而降,宛如天兵,顿时慌了心神,拿着刀的手都在打抖了。
中行说见状立刻爆喝了一声,“慌什么!他们要是人马够,何须设埋伏,直接冲过来便是!都打起精神来,能不能活,便看这些虚伪做作的汉人是不是当真爱民如子,留得这些人奴的性命了!”
宁小五见状,低咒了一声,“这卑鄙无耻的畜生,畜生都不如!”
中行说后背前胸各捆了一名孩童,前面那男童只有五六岁大,哭声几乎掩盖了兵戈相交的动静,中行说慢慢往善无关口挪,待勾到了缰绳,便也不再管剩下的匈奴人,自己翻身上了马,匕首扎在马匹上,红马受了痛,嘶声弹射了出去。
阿娇也夺了一匹马,拔刀追了过去,那中行说见追来的是一细廋伶仃的矮个子,鄙视地喊了声,“俳优?”
俳优多用侏儒,再加上她遮掩了容貌,脸上带着面巾,中行说大概是误会了,阿娇并不理会,只长刀劈刺,中行说边挡边退,阿娇手起刀落,想切他的腿,中行说用那小童来挡,阿娇收势,中行说冷笑一声,“自己六身不全,反倒有这可笑的慈悲心!”
阿娇并不答话,中行说身手不错,如若当个人,必定可为才,可惜有才无德,便成了人间祸患,她再要攻击,中行说却割断了胸前的绳索,将那六岁小童迎面往她头顶的高空抛出,自己拍马往善无关闯去了!
阿娇脸色大变,拔身接住那小童,后背撞倒了峭壁上,就地滚了几圈才收住力道,孩子已经吓得不会哭了,阿娇毕竟身量不足,腿砸在地上受了伤,想要再追,试了几下都没起来。
就这么一耽搁,那中行说便跑进了善无关,阿娇知道不好再追,胸膛起伏了两下很快又平静下来,她必杀中行说,一次不成便有二次,她有一口流利的匈奴语,可以伪装进浑邪王的地盘,再找机会取中行说人头。
匈奴人好战,战力强悍,又拿俘虏当肉盾,宁小五几个束手束脚,只勉强救下了十二三汉人,便是他们剑上萃毒,也放跑了两人。
那中行说跑出了善无关,勒住马匹回身大笑,“哈哈哈哈,侏儒俳优,何不再追一段!无勇的鼠辈,待下月某再南来,复此血仇!”
那厮出了射程之外,阿娇张弓也无用,却见身边一声马啸,郅都夺了她手里的劲弓,翻身上马,压身取了地上的箭矢,飞马疾驰而去,他臂挽缰绳,长箭射穿了中行说脖颈,鲜血喷溅,中行说的大笑声戛然而止,尸身掉在地上。
郅都马未停歇,接下一同坠马的男童搁在马背上,长刀切过中行说的脖颈,将人头挑入掌中,驭马回身折返了两丈,这才勒住缰绳,回身朝余下两名匈奴人道,“诛中行说者,赵人郅都,尔等若想复仇,自往矣。”
他浑身是血,目射寒星,那两名匈奴人眼里皆是骇然,两股颤颤,并不敢回话,拍马跑了。
郅都拎着一颗浑身是血的人头回来,沉声道,“地面在震动,有匈奴兵回返,必须尽快离开这里。”